見她驀然往外走去,他心慌地跳下床去追人。
莫亮珍忽覺胳膊一緊,被他拉住,才回過身來,他已經吻住了她。
她沒有掙扎,只是閉著眼,淚下交頤。
他看見她的淚水,一怔,臉上也蒙上一抹蒼白,慢慢鬆開了她,語氣帶著輕顫,「你……真的無法原諒朕?」
她先是低下頭來,半晌後捋了捋額前的頭髮,接著又昂起脖子,突然揚手給了他一巴掌,並用沙啞難聽的聲音道:「好了,咱們扯平了!」
曾子昂被打了耳光,臉上表情錯愕,但逐漸恍然大悟,然後一絲掩飾不住的笑意從唇邊漸漸散開,驀然放聲大笑。
下一刻,他已與她兩唇交纏,彼此狂熱的肆虐對方,彷彿把這天地和所有的人都忘淨,眼中在乎的僅僅只有對方。
她能理解他身為帝王,為了天下、江山與民心,他得有所取捨,得用盡心機謀術去保住這些,而自己只要如他所說,他心中有她,她便甘於犧牲!
太寧宮內坐著三個人,呂氏、曾子言以及劉瓊。此刻曾子言激動興奮地問劉瓊,「你確定那小子決定要於七月底上聖峰祭天?」
劉瓊點頭,「昨夜陛下臨睡前問臣妾可想去祭天,若臣妾想出宮走走,他便攜臣妾一道去。」
呂氏說:「天子祭天照理只帶皇后,你只是個妃子,他願意帶你去,可見是真寵你。」
這語氣帶著幾許酸味,讓劉瓊有些尷尬。
曾子昂道:「母后,劉瓊受寵不好嗎?這樣才能替咱們弄到真正的消息,像這回祭天之事不就是個大好消息!」
「哼,哀家只是擔心玉妃受寵了,心眼也大了,會忘了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哀家這不過是提醒她,那曾子昂的龍椅坐不久,讓她別短視近利,只看到眼前的寵,就以為是一生一世。」
劉瓊惶恐地表明著自己的忠心,「臣妾不敢,臣妾及家人一直以來都受益王殿下的照顧,臣妾感懷在心,不敢有異心。」
呂氏這才滿意的頷首,「嗯,那就好,將來事成,哀家與益王都不會虧待你的,你放心好了。」
曾子言摩拳擦掌,好不雀躍,「母后,若那小子要祭天,聖峰險峻,登山無法帶上重兵,那小子只能帶著輕騎而行,這正是咱們狙擊的好時機!」他等待多時,等的就是這種時機。
呂氏疑心,「祭天是要國中有大事才需舉行,眼下大燕太平,平白無故何需去祭天?會不會是陷阱?」
劉瓊解釋道:「臣妾問過陛下,陛下告訴臣妾,他野心不只在大燕,他還要大禧的天下,尤其當年他曾在大禧當過質子,他一直將這事當成大辱,表面上他與大禧皇帝驀魏交好,兩人還一起拿下鳴陸,讓天下一分為二,兩國均大,可他心中真正想的卻是將驀魏踩在腳底下,並且將大禧皇后奪過來。」
「哼,這小子到現在還忘不了人家的女人,居然為了女人要去攻打大禧,那驀魏可不是省油的燈,大禧在他的統治下富裕強盛,哪是說拿下就能拿下的,他這是異想天開!」曾子言撇了撇嘴。
「他心裡有陰奢,這也難怪會寵愛劉瓊,你可是陰奢的替身。」呂氏冷笑,「還有那莫亮珍,你們全都只是他的玩物,他待你們哪可能有真心,也罷,他有這心思,對咱們反而是好事,這樣才有機會。」
「那兒臣這就去準備,兒臣這回要讓那小子有命上山,無命下山!」曾子言急著要出去調兵遣將設埋伏。
呂氏叫住他,「等一下,哀家還有話對你說,你先別急著走。」
他只得按捺住又回過頭來,「母后還有事吩咐?」
呂氏瞧了一眼坐著未動的劉瓊,「你先退下吧。」
「是,臣妾先告退了。」劉瓊立即起身往外走。
劉瓊一走,曾子言便馬上問:「那劉瓊是自己人,母后要說的她不方便聽嗎?」
呂氏立馬瞪他,罵道:「哀家說你腦袋簡單,你就真是簡單,你這前程要不是哀家時時為你打點辟路,你還有路走嗎?」
他被罵得莫名其妙,不住皺了眉,「母后若有事教誨,直說就是,這樣罵,兒臣也聽不懂。」
「你——難怪當年你父皇會將皇位傳給曾子昂不傳給你,你實在是朽木,氣死哀家了!」見兒子太蠢,她明著告訴他重點,「唉,跟你說這些也只是浪費口水,這會你給哀家聽好了,那劉瓊是你獻給曾子昂的,曾子昂不是笨蛋,他不會防嗎?怎麼會願意將祭天的事告訴她?」
「啊?!所以祭天是假的?」曾子言馬上由興奮轉為失望。
「不見得是假的,也許那小子只是試探,要瞧瞧咱們母子的真心,咱們若真出兵,他也定有防範,可咱們若按兵不動,他也當無事發生。」
「那……那咱們是動還是不動?」他都亂套了。
「動!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怎能不動。」
「可您又說他必有防備——」
「他再防備也料想不到當初被先帝驅離出燕都、散在邊疆各地的兄弟們會全部一道出兵反他吧?」她見他愣在那,氣怒的拍他的腦門,「蠢蛋,這樣還聽不懂?」
「痛!啊——兒臣懂了,他再有準備,也禁不起眾兄弟的圍攻,而且這回遠在聖峰,若遭群起攻之,他的兵馬定來不及救援。」他恍然大悟。
「嗯,你總算開竅了。」呂氏滿意的點頭。
他興奮的道:「母后放心,兒臣這回已有充分的把握,知曉該怎麼奪回大權了。兒臣這就回去寫信給其他兄弟,告訴他們曾子昂疑心病犯,擔心兄弟反噬,要撤掉他們手上的兵權。
「這些人當初離開燕都時已是百般不甘願,要不是父皇遺詔如此,他們定是不肯走的,這會若得知曾子昂要趕盡殺絕,讓他們在邊疆也不安生,這還能忍嗎?兒臣讓他們出兵一起對付曾子昂,他們定不會猶豫,立馬舉兵殺上聖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