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黃沙漫漫,血流成河,怵目驚心的戰場,宛如人間煉獄,士兵與戰馬屍橫遍野,混亂堆砌成一座座駭人的丘陵。
男人單腳跪立在屍首群山間,左手緊握一把長劍,染血戰袍不斷滲出汩汩鮮血,自手臂沿著手握的劍柄往劍身緩緩淌下,一滴滴落入黃土中。
染血的臉龐,緊擰的劍眉下,一雙黑眸定定凝視前方,右手撫著繫在左腰側的匕首,用最後一絲力氣,喃喃道:「等我……朝顏……無論多久……我一定……一定……回到你身邊……」
沉重身軀再無法以插入土中的長劍支撐,他往前一撲,腰帶被扯斷,掛在腰帶上的匕首,落出匕首鞘。
男人倒在腥風血雨的戰場,無情黃沙呼嘯而過,捲起陣陣塵土,逐漸掩埋身影。
掉落一方的匕首,刀柄鑲嵌的寶石,在日光映照下,隱隱閃現光芒。
但不多久,也任黃沙全然掩沒。
火紅夕陽,靜靜地沉入地平線……
第1章(1)
美國紐約,高樓林立的曼哈頓市中心,一棟五十二層摩登宏偉的商業大樓,隸屬於跨國企業帝都財團總公司。
上午十點,一身白色套裝的季曼凝,踩著三吋高跟鞋,步伐輕快,大波浪長髮襯著美麗身影,晃進位於五十一樓的總裁辦公室。
「總裁,這份GTV的合約已經完成。」她走進偌大辦公室,穿過沙發區,直朝落地窗前走近,將合約活頁夾放置在大理石辦公桌面。
「嗯,辛苦了。」寬敞辦公桌後、寬大的黑色皮椅上,俊美無儔的東方男人微抬起頭,朝美麗能幹的機要秘書,露出一抹滿意的俊雅笑容。
現年二十八歲的季曼凝是台灣人,生長於不健全的家庭,童年時父親因外遇與母親離異,不久母親也拋下她跟男人跑了,她便由外祖母帶大。
因外祖母年紀已大,沒多少經濟能力,她們不時需靠親戚救濟,個性好勝且堅強的她,很早便學習獨立,高中開始半工半讀,因聰穎和努力,以優異成績申請到美國大學的獎學金。
她於是到美國唸書,靠著獎學金及打工賺取生活費,一路又進入名校念研究所,以優異成績拿到經濟學碩士學位,之後,她順利進入帝都財團總公司工作,持續留在美國生活。
她進公司沒兩年,因表現出色,很快職位晉陞,被調派為總裁的機要秘書。
年長她五歲的上司,儼然是天之驕子,不僅外型俊帥,且是天才,二十二歲便取得美國數一數二名校的雙博士學位。
嚴世爵出生香港望族,有非常顯赫的家世,家族事業龐大,而他並非坐享其成的富二代,年紀輕輕便經營家族集團旗下的一間海外金融公司。
他天才型的經商能力、膽大果敢的投資作為,加上敏銳判斷力,沒幾年光景,便將手中金融公司迅速擴大規模,成為他全權主導的帝都財團。
雖說他能在十年間就在美國做出大事業,是因其有家族龐大勢力為後盾,提供不少助力,但若他沒能力,絕不可能做出這番驚人成就,創造出新王國。
季曼凝在他身邊工作不過三、四年,卻在上司身上看見無限可能,更對他的金頭腦和才能敬佩不已。
她非常慶幸能在他身邊工作,慶幸自己能得到上司信任,且常委以重任,讓她得以在事業方面獲取成就,但她從不垂涎上司。
她對感情之事,從不感興趣。
外型亮麗、工作能力強的她,身邊不乏追求者,但不管條件再優秀、再熱情的男人,都打動不了她。
她從不想依附男人,她一個人就能活得很好。
她的人生不需要愛情,更不需要婚姻,只有工作能給予她全部滿足。
「曼凝,你過來看看這則新聞。」嚴世爵不在意她擱在桌面的合約,不急於讓她進一步報告公事,要她先看他正瀏覽的網頁。
季曼凝繞過辦公桌,站在他身側,微彎身,觀看他所指的頁面——
英國一名資產家贊助的一支考古隊,日前在外蒙古的南戈壁省首府達蘭扎德嘎德以南約一百公里處沙漠,挖到一批漢代兵器,推測附近曾為古代戰場,因而遺留兵刃被埋在層層黃沙下。
出土的一批兵器,多有毀損,或僅剩殘缺不全,而其中一把匕首保存良好,刀柄鑲嵌的寶石,歷經兩千多年歲月,仍不掩其亮麗光芒,而刀刃的刻紋亦清晰可見……
「你想收購這把古匕首?」季曼凝快速瀏覽完報導,一臉興味的看向上司。
年輕俊美、有錢有勢的上司,生平最大樂趣,除了投資賺錢,一再擴張事業版圖,還喜歡女人和古物。
他是個聞名國際的花花公子,但唯一的原則是不對公司的女性出手。
只不過,許多女性職員只要有機會接近他,莫不對他狂獻慇勤,希冀能得他的青睞。若他也對對方有意思,便會要對方放棄在帝都財團工作,才能當他短暫的女伴。
他同時有往來的女伴花名冊厚厚一本,身邊女伴時時更換,花邊新聞從沒間斷,身為機要秘書的她,甚至還需負責幫總裁上司安排與眾多女伴的私人約會飯局,徒增她額外的工作量。
慶幸總裁對她,雖不僅於上司對下屬的關係,私下還視她如朋友家人般,多一些關懷,可彼此並無一絲曖昧。
不論在工作上或私底下,他待她真誠,尊重她,且看重她,那讓她對他「花心」的缺點,不再特別非議。
而她,更是唯——位能與他建立純友誼的女性。
上司雖愛女人,但女人之於他,就像衣服那般,經常汰舊換新,可對於古物卻是百般珍惜收藏。
他喜歡收藏東方各國的古物,以中國歷代的古物為大宗,其中又特別鍾情漢代古物。他多年來收藏的大量古文物,琳琅滿目、豐富珍貴,足以開家私人博物館,在他位於曼哈頓的豪宅,有數個房間用來擺設陳列珍貴收藏,他僅曾招待少數人參觀過他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