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田中的性格比他預料還惡劣,這確實是他的失誤。
他態度冷靜地向盛怒的嚴焱承諾,一定會好好追究田中的罪行,即使對方沒真的得逞,他也不會縱放對季曼凝下藥、意圖傷害她的人。
嚴焱卻要他不用費心,他自己已將那行徑卑劣的男人徹底處理了,再來就是找他嗆聲,替季曼凝爭取公道。
「這件事怎麼能怪你?」她頗訝異嚴焱會因她發生意外,找上嚴世爵理論。
她本來還因見他只留張字條就離開,感覺他忽然變冷淡似的,內心一陣失落。但現在從嚴世爵口中聽到他為她的遭遇,失去理智、火冒三丈,甚至要為她討公道,她不由得動容。
「這世上恐怕只有小我兩歲的侄子,膽敢對我嗆聲撂話。」嚴世爵不免自嘲。「阿焱那小子,對你確實無比認真與重視吶!」他笑笑地強調。
日本承辦招標的官員,換了負責人,而田中因故被停職,不久將會被革職。聽說田中會落到這種下場是因為被突來的黑函,爆料數樁性醜聞疑雲,過去他以公務為由性侵得逞的女性,不止一、二位。
即使罪行未定讜,田中的長官仍因一些證據立時做出懲處,劃清界限。
他因嚴焱輕易就讓人查出田中的把柄,還能拿出一些佐證,感到無比詫異。
嚴焱完全未提及季曼凝被田中下藥的事,就有辦法徹底懲治對方,讓對方身敗名裂,吃定牢飯。
沒想到嚴焱面對這件事,會拿出這麼大的魄力,迅速果斷了結意圖傷害季曼凝的田中,他深感佩服。
他的侄子平日是與世不爭、無慾無求的人,可一旦牽扯上季曼凝,他會爆發前所未有的能量,甚至破壞力!
晚上七點半,季曼凝驅車返回住處,她難得這時間就到家。
原本今晚打算加班到十點,是總裁要求她別太累,正常下班時間一到,就趕她下班了。她只能有些沒轍地收拾未完的工作,提早離開公司。
先前,她一度對嚴焱的情感存有疑慮,卻在和嚴世爵通過電話後,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掃清晨醒來後因他倉促離去而悵然若失的感覺。
當她才到家不久,電鈴響起。
她看見螢幕裡的陌生人影,非常困惑,一名年約六十出頭的東方男性,表明是代嚴焱來送東西給她。
「阿焱說上飛機前打算先打通電話告訴你一聲,卻想到他因為不希望熟睡的你被電話打擾,逕自替你關機,之後想聯絡也不成。」鄭輝先向她解釋,一雙眼悄悄地將她仔細打量。
季曼凝聽了,微訝。
原來,起床時她的手機呈現關機狀態並非沒電,而是嚴焱離開前替她關機的。
這一個小動作,讓她再次感受他的溫柔體貼,笑自己竟還一度對他心生誤解。
「阿焱說他不得已走得匆忙,又不知怎麼跟你解釋,後來想想不放心,怕你誤解,托我過來一趟,替他把一樣重要物品,交給你保管幾日。」鄭輝繼續說道。
適巧他人在夏威夷,接到嚴焱的請托,沒花太久時間就能飛來美國東岸,不過,他先去費城嚴焱的住處拿東西,才過來紐約找她。
當鄭輝從上鎖的小行李箱,拿出一木製長錦盒,她不由得睦眸驚詫。
那長錦盒內,置放的是價值千萬美金的漢代古匕首。
嚴焱竟要將這無比貴重的古物,交由她保管幾日!
「阿焱說這把古匕首對他非常重要,不僅是因它的身價,更寶貴的,是它隱藏的、被塵封兩千年的記憶。阿綠說得這麼玄,我是有聽沒有懂,就一字不漏把他的話,一併轉達給你。」鄭輝對初見的她,態度非常和善,笑呵呵說道,心想,原來眼前的女孩就是嚴焱難得動了真情的女子。
先前阿錢曾支吾其詞,向他詢問追求女人的法子,為的就是她吧!
如今,因嚴焱慎重其事請托他這件事,鄭輝能確認兩人關係已不尋常,不禁替能臝得美人芳心的嚴焱,感到很欣慰。
「他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代為保管?」再次見到這把古匕首,季曼凝的心仍撼動莫名。
「阿焱說這把匕首就像他的人,待在你的身邊陪伴。等他回美國來找你時,你再將這把古匕首還給他就行。」鄭輝再度轉述嚴焱交代的話。
嚴焱交代他時,他還因嚴焱道出完全不像他會說出的話,驚詫連連,卻又不敢在電話中調侃他,怕他因尷尬羞窘,日後連對自己,都不敢無話不說了。
「阿焱那孩子只有面對在意的人,才會話多,也才能流露真實的情緒,平常可是一臉酷相、惜字如金吶!」鄭輝笑道,「阿焱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這是第一次見他對一位女孩子這麼重視和喜愛,希望你跟他能一直順利走下去。」
她不禁向他問起嚴焱許多事,心下因嚴焱重視的長輩,對她有好印象,備感寬慰。
當鄭輝離開後,季曼凝坐在沙發,一雙眼盯著茶几上的古匕首,失神久久,才把匕首收好,準備休息。
而當晚,她作了一個夢,一個長長的夢……
第10章(1)
「朝顏,等我這次凱旋歸來,我不要功名利祿,只求皇上賜婚。有皇上作主,沒人能拆散我們。」嚴焱大掌捧著佳人臉蛋,眉心糾結著。
他幾度向母親表明想娶她為妻,卻遭母親強烈反對,揚言他只能娶麗兒,兩家長輩已替他們口頭訂親了。
「嚴夫人不可能接受我,麗兒小姐與你才匹配。如果……她能容我,只要當你的侍妾,我就心滿意足。」朝顏抬眸,凝望心愛的男人,兩串晶瑩淚珠無聲滑落粉頰。「我只要你平安回來……」這次他出征,不知為何她心中忐忑不安。
「別哭,我會擔心。」嚴焱以拇指輕揩去她的淚珠,柔聲安撫。
他明白這次戰事絕非三、五個月能結束,最快得一年半載才歸來,甚至更久都可能。除了戰事,他更掛心這個嬌柔無依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