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猛然停下腳步,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似的,「不如,我替你吧?」
顧晨希搖頭,「她針對的人是我。」
「可是你對她下得了手?」土狼懷疑的盯著他,「恭王想要除去於家所有人性命,這是個機會,如今檯面上看來,只有於詠賢的身份和身手最難對付,現在她自己上了擂台,在擂台上取她性命事情會簡單得多。只是動手殺她,別說是你,連我都捨不得。她是個真性情的人,沒半點像那些吃人骨、喝人血的於家人,偏偏她姓于,她爹還是副幫主長子於中「她不是於家人。」
「什麼?!」土狼雙眼微瞠。
「於中民死的時候,他的妻子並未有孕。」
土狼瞬間坐到他面前,「這話可不能胡說。」
「千真萬確,是幫主親口所言。他在多年前便已得知此事,他瞞著,打的是將來牽制於詠賢,進而控制朔月堂,毀了於家。」顧晨希淡淡的說道:「這次我會借柳智言的手殺了於華全,便是因為於華全前幾日上了朔月堂大鬧,我懷疑,他已經知道了這段過去。」
「該死!所以你才在我們還沒收集好那幾個該死的狗官與漕幫勾結的證據前就出手讓他們內哄,只是因為不想於詠賢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以朔月堂為傲,若身世浮出,她名不正言不順,她的堂主之位不保。」
「顧少,我還真沒料到你是個多情種,於詠賢不是於家的人?!你說於家這是不是報應,唯——個有出息的竟然不是於家的種。可是你滿著,現在於詠賢卻要替於家上擂台,這不是犯傻嗎?你該去跟她說清楚,只要她知道了,肯定打消念頭,不會笨到去替於家賣命。」
「不,知情之後,她更會站上擂台。」
「為什麼?」
「因為她恩怨分明,就算不是於家人,於家也養育了她,這份情她欠了就一定會還。」
「麻煩,這事兒麻煩,真是麻煩。」土狼不由咕敗。
雖有段距離,依然可以聽到底下的躁動。顧晨希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應該是於詠賢來了,今日三不管擂台上的比鬥,未比先轟動,下頭幾乎是人頭攢動。
於詠賢是死心的想與他有個了斷,他的欺瞞讓她難受,他知道,但依然什麼都不能做。他的手默默的摸著臉上的面具,這一點讓他的心微疼。
於詠賢以為自己再與銀豹站在三不管的擂台上會令她害怕,但如今真到了這一日,她的心頭卻突然平靜下來。
四周很吵鬧,但她彷彿都沒聽進耳裡,只是靜靜的盯著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因為懼意,所以在幾次短暫的碰面中,她從來不敢直視銀豹的雙眼,若之前她再更有勇氣一些,或許她早看出端倪。
只是現在說這些都遲了。
「今日,用刀?用劍?」
若是拳腳相搏,還能留下一命,但一旦用兵器,就是不死不休,這個規矩於詠賢懂,顧晨希更清楚。
「堂主選吧。」
「好!刀。」於詠賢也不客氣,朔月堂的武師擅用劍,震天鏢局的鏢師則喜用刀,所以不論刀法、劍術她都發揮自如。她接過一把刀來,「護鏢途中若遇危難,大刀一揮,人頭落地,比起劍來,耍弄得更爽快些。」
「好。」顧晨希伸出手,接過了土狼送來的刀。
出刀時機是一門巧勁,最凌厲的便是第一刀,幾乎兩人才站定,說出了聲「請」,於詠賢已經不留情的出刀。
顧晨希拿刀一擋,她的刀法勝在快速,可惜力道不足。
他只是靜靜的觀察,她的攻擊凌厲,突然她一躍而起,刀由上而下,他眼裡戾光一閃,沒有躲開,但等到她刀要落在他肩上時他一個閃身,握住她的手,直接將人過肩摔在地上。
於詠賢悶痛「哼」了一聲,拿刀的右手被反折,手上的刀落,直接被他壓制在地。看台邊的鼓動聲響起,於詠賢的臉貼著地。
第十四章 放過你兩次(2)
「你輸了。」
「還沒,我還活著呢!」
「為什麼一定你死我活?」
「這是規矩,放開我!」她敏感的察覺他的氣息靠近,噴在自己的後頸,原要掙扎的身子不由一僵,擂台雖大,群眾也隔了點距離,但畢竟有無數雙眼看著,他竟然敢跟她如此接近,就算是近身搏擊,這也未免太過。
他沒理會她,只是靠近她的頸項一吻。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沒被牽制的左手一個拳頭就要過去,但是後頸一痛——這個禽獸,竟然咬她,而且咬得好疼,幾乎像是要咬掉她的一塊肉。
顧晨希口中嘗到一絲甜美的血味,他依舊沒有鬆開口,轉而輕舔了舔,察覺她的身軀明顯一顫,他不禁嘴角一揚。
於詠賢正要破口大罵,頸子又是一痛,失去知覺前的最後一刻,她在心中咒罵他,居然一掌直接把她給劈暈了。
當顧晨希站起身,於詠賢已經躺在台上一動不能動。
四周的雷動聲讓薛日泓的臉色更是蒼白,他飛快的躍上擂台,趕到於詠賢身旁。
「我不殺女人。」銀豹的聲音不大,卻奇異的令躁動的聲音漸緩了下來,「這場比試,於家落敗,柳家智言公子的過錯就此揭過。」他的身子一躍,直接到了於民豐和於慶辛面前,「願賭服輸?」
雖說戴著面具,但他迫人的氣勢,令於民豐和於慶辛都不容小覷,眾目睽睽之下,縱有不甘又能如何?
於民豐一個咬牙,點頭。
「爹。」於慶辛卻心有不甘,「既是不死不休就該接著打,不殺女人是你的事,等於詠賢醒了接著打,若你下不了手就直接認輸,將柳智言——」
顧晨希伸出手掐出於慶辛的脖子。
「銀豹,夠了。」於民豐在一旁斥道:「勝負已定,於家認輸,手放開。我們走。」
顧晨希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手。
於慶辛用力的咳著,滿臉通紅,一臉的恨意,但在於民豐的命令之下也莫可奈何,被家丁又扯又拉的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