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姑娘好想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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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若見風雨,能見到你

  一匹棕色駿馬遠遠的從官道上急奔而來。

  馬上的人手上的馬鞭一揮一動,要底下坐騎再快一些。

  馬上的人一身暗黑色勁裝,她分心看了一眼天色,明明方纔還晴空萬里,天氣怎麼說變就變?遠遠看到一道閃電,她的心不由一緊。

  四周已經暗了,她討厭雨天,更恨打雷閃電……

  有些記憶不受歡迎,但在這個時候總是令人憤恨的不請自來。

  她是朔月堂堂主,手握威震一方的震天鏢局,向來好強,從不願屈服於恐懼,卻每每一道雷聲響起就會令她驚慌。

  只要再快些,回到朔月堂就沒有事,只要身邊有人,有那些不會害她的人,就能令她心安。

  前方有輛馬車緩緩而行,她視而不見的擦身而過。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霎時光亮如白晝,拉著馬韁的手失了力道,底下坐騎前蹄仰起,她驚呼了一聲,連忙穩住自己,在落馬之時順勢抱住頭,機靈的避開馬蹄,滾到一旁。

  肩膀落地的痛幾乎使她暈了過去,但天空一陣雷聲更令她臉色蒼白,就連大雨落在身上,淋濕了自己都無感。

  突然被雨水淋濕的冰冷身子被人抱進懷裡,那是一種沁人心脾的溫暖,她緩緩的回過神,抬起頭——

  那是一雙她看過最漂亮的眼睛,和最好看的一張臉。

  四周的雨依然下著,伴著雷聲陣陣,但她恍若未聞,只是盯著他。

  「別怕,」他低低的聲音透著安撫,「不會有事。」

  「我討厭下雨,討厭雷聲。」她像傻了似的喃喃說道,或許是下意識想要解釋自己的狼狽,平時她很英姿颯爽的。

  他小心的避開她顯然脫臼的手臂,將她抱起,察覺她的身子因雷聲微抖,便道:「風雨過去,能見彩虹。」

  他在安撫她,她知道,但她又像傻了似的回道:「可是我不想見彩虹。」換言之,就是她不要為了彩虹而遭遇風雨雷電什麼的。

  他的腳步微頓,在雨中低下頭看她。

  只是一個眼神,就足以令她心跳莫名,「不過若見風雨,能見到你,我不介意。」

  他因為她的話,嘴角一揚。

  那抹笑容就像她心裡的光,於詠賢心中只剩一個想法——她要他!她一定要他。

  第一章 南陵女漢子(1)

  城外普陀山上百年古剎普陀寺,古樸清幽,矗立山林之中,彷彿與世隔絕。

  參拜一趟不容易,進廟門前至少得先登上一望上去似乎不見盡頭的千階石階,體力差些的別說參拜,往往在半路就暈過去。

  或許就應了那句「佛渡有緣人」,此地修行的人不多,平日也少見參訪香客,古寺更顯靜謐,就算偶有香客,皆是安靜禮佛,真正的有心人。

  一人一馬遠遠奔馳而來,山腳上讓人歇腳的茶棧小二亮著笑容跑出來招呼,看到利落翻身下馬的人,他的腳步一頓,恐懼油然而生。

  來人不是長得青面獠牙,或是體格魁梧、五大三粗,事實上下馬的小姑娘雖稱不上絕世美人,但也算長得挺水靈的,只是一身黑色騎裝少了女子的嬌柔,多了份男子的英氣,且她的名聲……

  小二低著頭,一臉的恭敬。

  她的祖父是天下第一幫漕幫的副幫主,滿手血腥,殺人如麻,她更是手握朔月堂,掌握御賜天下第一鏢震天鏢局的堂主,七歲離開於家,九歲隨大鏢師護鏢上路,十一歲獨當一面押鏢入川地,十三歲接手朔月堂……她是黃淮、南陵一帶出了名的女漢子、母夜叉,身手了得,行事果決,無人敢得罪,若有人不長眼犯到她跟前,她手上的馬鞭絕對會不留情的上前伺候。

  「小二。」

  被叫喚的小二心裡打了個顫,正要向前,迎面而來就是一錠碎銀,他慌張的舞著手,接住了銀子。

  於詠賢看著店小二慌亂的樣子,不由心中冷笑,冷冷丟了一句,「照舊。」她便將馬留在山腳下讓店家看著,獨自一人爬上了通往山頂的石階。

  直到人走遠,小二才敢放鬆的呼了口氣,一抹汗濕的額頭。這麼些年,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見於詠賢來普陀寺參拜,她永遠就是一錠碎銀讓茶棧看顧馬匹,下山回城時再順道帶上一壺水酒。她的話不多,不見熱絡,卻也從未對人惡聲惡氣,但她的名聲實在太過響亮,總令人沒來由的心生恐懼,他這個男人連直視她的膽子都沒有。

  算算於堂主早過二八年華,轉眼雙十將至,也沒聽過有哪戶人家上門提親,不過想想也不令人意外,畢竟放眼黃淮、南陵一帶,誰有膽子娶她這尊大佛進門,看來她是注定要孤老一生了。

  小二搖搖頭,收回了心神,連忙照料好馬匹,先將水酒備好,讓人一下山就可以帶走,不敢有一絲怠慢。

  於詠賢如風般輕快的腳步越上石階,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算算從護鏢入川至今,也有兩個多月,上次來時普陀山上還是蒼茫一片,如今卻是春回大地,滿山青翠。

  微風習習,消去了暑氣,沒花多久時間便來到山門,在眾人面前總是張狂不羈的神情在古寺前也不由自主地收斂。

  在南陵,她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出了名的母夜叉、女漢子,眾人對她有欣賞、有厭惡,但無論任何眼神,她從沒放在心上,也從不在乎,笑罵皆由人。

  陽光從林間的樹梢灑下一點點光亮,映照在高聳廟門前,香煙繚繞,矇矓間依然可見座上觀音法相莊嚴,以及一抹纖細青灰僧衣、誠心禮佛的背影,看得她忍不住恍惚出神。

  她早已算不出在這些年有多少次,不論春夏寒暑,每每來到廟門前,看到的永遠都是這樣的一幅畫面——就算她護鏢離開南陵很遠很遠,這個畫面仍一直清晰如在眼前。

  一個於家的丫鬟,從不被重視的存在,日復一日的工作總是忙不完,永遠安分地守著一個身份——於家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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