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說得一臉驕傲,顧晨希忍不住揚了下嘴角。
「你笑起來真好看。」她彎下腰,笑瞇著眼地看著他,「以後一定得多對我笑點。」
「你是個姑娘家。」看著她認真的神情,他的臉又板了起來。
她有些失望的摸了摸鼻子,「那又如何?」她咕噥道:「我們要成親了,你是我的人。」
顧晨希張嘴想要反駁,但看她的神情,他識趣的閉上了嘴。
瞧她一臉的舒心得意,壓根不知道,她心目中認定的小寵物可不是只乖乖的小貓,而是似貓的老虎,她愛當他是可以拿來寵愛保護的貓就由著她,畢竟這親事是她自個兒求來的,不管日後局勢如何變化,都怨不得人。
第三章 噁心的一家子(1)
一大清早,於詠賢才打完了幾套每日必練的拳法就收到於家來的消息,要她親自回去見祖父。
她出了一身的汗也懶得換衣服,只是隨意擦了擦,就騎馬往於家而去。
不等通報,她如入無人之境,直入大廳,也不待祖父開口,逕自尋了個位子坐了下來,還對一旁的婢女說道:「我餓了,隨便拿些包子、饅頭能填肚子的東西來,冷的無所謂,但要快。」
正在上茶的婢女先是微愣,下意識的看了堂上的老爺子一眼。
於民豐是漕幫最受敬重的副幫主,無人敢看輕,也就於詠賢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對他視若無物。看著她目中無人的樣子,他雖心中有氣,但對著自己長子唯一留下來的血脈,他還是表現出難得一見的耐性,揮手要婢女下去送點吃的上來。
南方富庶,每年產食皆靠運河運至北方,漕幫向來往的船隻收取銀兩早就行之有年,儘管這要錢的手段有些無理,但是走在河面上,付點銀子,有漕幫護著,也沒幾個船東敢不給,畢竟誰也不想為了點小錢就丟了性命。
因為大夥兒都心知肚明,不給這點銀子,走在河道上總會遇盜賊,至於盜賊哪裡來,各自也是心照不宣,偏偏在沿岸渡口官府永遠都捉不到匪徒。
朝廷派轉運使掌管漕政,漕幫替朝廷運送囤糧,卻與各地縣令連手,暗中剋扣不少,若有不長眼的官,漕幫下殺手時絕不會留情。
朝廷命官又如何,在黃淮一帶,漕幫才是真正的主。
早在幾十年前,漕幫底下那些暗著搶殺運河上商船、鹽商的手下,連皇室的船都敢劫,搶了錢財還殺了船上的王妃,讓小世子下落不明,朝廷追查之下,不過只捉到幾個可有可無的小嘍囉了事,拿漕幫沒半點辦法。
雖說在馬幫被滅後,朝廷的聲威大振,眼見天下一統,集結水師,頗有整頓之勢,但漕幫稱霸南方多年,由上至下,漕幫者眾,就連天皇老子的朝堂上都有漕幫的助力,漕幫主事者只是縱容底下的人鬧些事,一下子弄出個封渡口、劫商船的事端,朝廷便束手無策,百姓怨聲載道,漕幫再裝個樣子,抓出鬧事者,接著漕幫聲勢更盛,令朝廷最終只能按兵不動。
一場大戲演了大半年,河道上死了多少人,失蹤多少人,也沒幾個人敢議論。這個天下第一大幫是當之無愧,而這一切可都是靠著於民豐在後頭運籌帷幄,又豈能讓於詠賢一個小輩壓到他上頭。
「聽說,這幾日你天天上天香醉,昨日更在那裡留到了夜深。」於民丰神色不善的開口。
「看來祖父消息倒是靈通。」於詠賢聞言也不訝異,她好歹一個朔月堂的堂主,在於家、在漕幫都有眼線,所以也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己身邊沒有漕幫的人。
她只要肯定能近她身的人都值得信任,偶爾放點可有可無的消息出去,讓她的祖父有點事做,沾沾自喜的自以為掌握一切,想來也挺愉快人心的,所以便睜隻眼閉只眼。
「你——」
「祖父,吃飯皇帝大,我餓了,沒興趣說話。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你要找我行,但別挑這個時辰,這個時候我剛打完拳,要吃點東西,再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我向來重眠,又怕餓肚子,只要沒吃飽、沒睡好,」她眼中的銳光一閃,「我脾氣可不會好。」
於民豐耳裡聽著小輩略帶挑釁的口吻,不由眉頭一皺。
「於詠賢!」於民豐能忍,但不代表於家其它人看得下去,於慶辛啐了一聲道:「哪來的規矩跟你祖父說話?」
「規矩?!」於詠賢用力的將手中的馬鞭放在桌上,發出的聲響令開口的於慶辛身子一僵,「三叔父跟二叔父在三不管的擂台上打了一架,把二叔父的腿給打瘸,將人給趕到淮河渡口去管倉庫後,我還以為不論是在於家或是漕幫,拳頭大就是規矩。」
「那是你二叔父技不如人。」於慶辛理直氣壯的道。
「是嗎?那三叔父來跟我打一場吧!看今日是誰技不如人,又是誰該聽誰的。雖說我現在正餓著,但也無礙,就當尊老愛幼,讓讓三叔父老人家。」
於慶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出身漕幫,雖說也不是什麼善茬,但這個丫頭卻是小小年紀就野蠻,也不知道性子是隨了誰,殺人不眨眼,面對血腥場面比個漢子還要面不改色,偏偏她在朔月堂那幾個鏢師和武師的細心教導之下,是有那份能耐說話大聲,震懾旁人。
「賢姊姊別惱,爺爺和爹尋你回來也只是關心,畢竟天香醉不是個適合姑娘家去的地方。」
這輕輕柔柔的聲音聽在一般人耳裡算是舒服,但在於詠賢聽來卻只覺得厭惡,這個堂妹與她年紀相當,長得一副嬌柔的樣子,但她很清楚這模樣只是個假象,於倩如心狠手辣的程度可不輸個男人。
「虛情假意的關心我可無福消受。」
於倩如的神情頓時有些僵,「賢姊姊這麼說真令人難受,於家上下由始至終都關心著姊姊,是姊姊堅持離開於家,隨著朔月堂那群野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