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初戀狂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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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在寄宿學校的日子,她常常帶著這種心情盼望著柳星野的出現;但柳星野每每叫她的期盼落空。

  那個男人真差勁,做了承諾,卻始終不記得要去兌現。

  奇怪,她現在怎麼突然去想那些事──

  「我討厭做承諾的人,真要有那個心,做了就是,光是用嘴巴講讓人空歡喜,又有甚麼用?畫個大餅在那裡,想來也沒多少真心在裡頭。」她看著窗外閃逝的流景喃喃說著。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些?」唐志摩微微納悶。

  他撇過臉去,易莎順的神情流露出許多寂寞。

  那神情讓他猛然一震。

  可能嗎?

  「莎順,你……你真的……」,他吞吐猶豫,無法將話問得清楚明白。

  易莎順將臉轉向他,昏暗的車中,但見她清徹分明的水瞳。她迎著唐志摩的目光,沒有退縮,但她只是輕輕的說:「甚麼叫上癮?上癮就是習慣。我喜歡那個低沉的嗓音,跟我朝夕相伴。但太渺茫了,我要有人愛我愛到死。」

  這些話沒有頭緒結尾,顯得撲朔迷離,像在打偈語;說話的眼中,也浮現著相同的迷惑。

  唐志摩甩回頭,用力按了兩聲喇叭,不願做任何感情的揣測。

  第四章

  「琤琤,我愛你!難道你不明白我對你的愛?不要再折磨我了!看到我為你這麼痛苦,難道你一點也不心痛?」

  「不,佑志,我愛你,但我不能──」

  「為甚麼?」

  為甚麼──螢光幕上,性格瀟儷的柳星野,扭曲著臉,痛苦探情地吶喊著。

  「碰」一聲,柳星野從浴室裡出來,穿著一條粗布短褲,皺得不成形的罩衫破布一樣掛在身上。

  他走進客廳,癱坐在易莎順身旁。雙腿筆直擱在桌上,順手抓起一旁的書報,翻兩頁便丟在地上。

  「你這副德性要是被那些迷死你的婦女觀眾看見,不知會叫她們傷心成甚麼樣。」易莎順偏過頭支著下巴說。

  柳星野在家裡率性而為,不拘小節,和電視上深情癡心的形象截然兩樣。

  柳星野瞪了易莎順一眼,轉向電視上。

  螢光幕裡,清純美麗的女主角不斷搖頭哭叫著「不可能」,珠淚亂顫,幹幹的嗓子聽不出甚麼痛苦哀怨。

  「這就是你推薦的?看起來一副青樓怨婦的樣子。」易莎順將臉湊近螢光幕看了兩眼說道。

  「不好嗎?她的外形很不錯,不但漂亮,而且又清純。」柳星野眨眨眼,聽不出是真是假。

  易莎順嗤笑一聲。

  「是啊!是很純,純得像春天裡的兩條蟲。」她帶點嘲諷。「軟趴趴的,像那些草食動物。」

  「你跟她有仇嗎?為甚麼要說這種話?」柳星野皺眉看著易莎順,低沉的嗓音微帶一點譴責。

  「沒有。我是嫉妒,看她不順眼。」易莎順不關痛癢地說著,盯著螢光幕,心裡不知在想甚麼。

  電視上正上演的,正是那一晚她幫著柳星野對戲的那一場戲,因為上一代的恩怨而無法結合的兩個人。那種深沉的哀怨和深情,被電視上那女人演來,味道全走樣,活像是一出哭調。

  「就是靠那張臉吧?以那張臉,到哪裡都吃得開,連你也不例外。」易莎順兩隻清澈的大眼,坦白無畏地看著柳星野。

  「你在胡說甚麼?」柳星野又皺眉,避開那對清澈的眼神。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明白。」

  「我不明白──」柳星野衝動地脫口而出,隨即又加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是嗎?那這該怎麼解釋?」易莎順把一份報紙副刊丟到他面前,指指上頭圖文並茂的新聞。

  那上頭刊載了柳星野和王殿紅的緋聞傳說。說他們因合作演出而墜入情網。

  柳星野隨便瞄了報紙一眼,面無表情地丟在桌上,雙手盤在腦後說:「這樣不是正好?再也不會有人誤會我和志摩的關係了。而且,我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戀愛、成家的事。」

  「你是認真的?」

  「當然。」柳星野認真地看著易莎順。「我也幫你打算好了。等明年你把學業完成,我跟志摩會幫你物色,找個好男人,認真交往一兩年,然後──」

  「啪」!清脆的耳光,打在柳星野的臉上,打斷了他的話。

  「蚊子。」易莎順收回手,淡淡地說,沒有多餘的解釋。

  「小心點,太衝動是很危險的,投入過度會無法恢復自我。」柳星野摸著臉頰,看著電視喃喃自語。電視上,深情執拗的「佑志」,激烈地要求「琤琤」跟他遠走他鄉。

  他這話對著電視講,涵意只有他自己聽得憧。兩個人都在打啞謎,真心難懂。

  「我想,我還是搬出去好了。住在這裡,會對你造成妨礙。」易莎順說。

  「這問題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你答應過我不再提起的。」

  「你不怕我會對你的女朋友失禮?你知道我看她不順眼。」

  「我相信基本的禮貌你還有。」

  「是嗎?」低低一聲懷疑。

  遙控器被按動,電視轉換了頻道。是目前很受歡迎的、由觀眾自己拍攝、投寄的家庭趣味錄像帶「V8大放送」節目。

  電視上,現場觀眾笑得人仰馬翻,鏡頭照到也去到現場的錄像帶拍攝音入圍得主!愉快的笑容,直比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女主角得主的驕傲和意興風發。

  「真是諷刺。」易莎順冷淡說道:「有名的人拚命想保有隱私,極端厭惡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甚至口出惡言,憎厭他們的騷擾;尋常人卻想通方法作秀搞怪,想引起別人的住看,極端的小丑心態。我真不懂,這樣自曝隱私有甚麼好得意非凡的?」

  「那是你的想法。我覺得很好啊,有表現欲也不是太壞的事。」柳星野笑笑地說。

  「是嗎?」易莎順看他一眼,又用那種不以為然的口氣說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補償心態吧──你看那個人,那麼胖,一定活不長。還有,那個人,一雙毛腳,竟也──」她搖搖頭。「我真不懂這些人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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