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仙微微一笑,說道:「陳義向我提過,這案子是欽差大人親自辦的,你又女扮男裝成為我的入幕之賓,問了我那麼多事,讓我覺得奇怪,直到我看到那位公子,那氣質一看便知是個官家人,所以我猜他便是欽差大人。」
「原來是這樣。」趙晴希直點頭,繼續吃糕點。
「那位大人看起來高高在上,不好親近,卻這麼溫柔的替你檢查傷口,看起來他很在意你。」雲仙口吻曖昧地道。
原來她都看到了!趙晴希臉一紅,腦海裡映出當時的畫面,差點被糕點噎住,猛揮手道:「不,我跟嚴大人不是那種關係……」她的話聲戛然而止,定睛一瞧,雲仙黏在脖子下的玫瑰花瓣有一枚掉落,露出了傷疤。
雲仙注意到她的視線,笑著說道:「這是被蚊蟲叮咬的,前陣子蚊子多得很,我還用了藥薰才好一點,因為有傷口不好看,所以用花瓣黏起來。」
「原來是這樣,雲仙姑娘真有巧思。」趙晴希喝著茶,笑笑地回道,低頭看著雲仙踩著極高的鞋,她也細細的聞著房內濃密的薰香,隱約帶著什麼味道,在踏進來時她就聞到了,原本還以為是她的錯覺……她若有深思的想了想,下一刻她朝雲仙綻開熱情的笑容,問道:「雲仙姑娘,我可以多跟你聊聊女人的話題嗎?」
第6章(1)
夜深人靜,一對男女在偏僻的郊外幽會,當女人向男人投懷送抱時,埋伏在暗處的幾名黑衣人馬上現身制止女人的動作,搶去了女人手中的毒針,捉住了她,男人看到那根差點刺向自己的針,惶然的往後退了幾步,腳步一個踉蹌,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嚴官泓從大樹後方踏了出來,月光照映出他那張冰冷的俊顏,他從屬下手中接過毒針,對著女人問道:「你就是用這種毒蜂針殺人的吧?我已經查到你是透過一個客人買的,那個客人是你的青梅竹馬,你們在鳳仙樓重逢,他用了一些人脈才幫你買到。」
「怎麼會……怎麼會懷疑到我頭上?」女人一臉不敢置信,月光映出她那張美麗的臉孔,正是鳳仙樓的花魁雲仙。
趙晴希跟在嚴官泓背後走了出來,臉色凝重的道:「雲仙姑娘,是你脖子上的傷痕引起我的注意,那跟第三起命案的嫌疑犯脖子上的傷口吻合,[夢遠_書城]雖說店小二看到的嫌疑犯身形比你矮小,但我想,只要脫下你那雙高跟的鞋,身高也就差不多了,至於嫌疑犯是個男人,既然你都弄得到毒蜂針,易容成男人也不難。」難怪畫了畫像還是抓不到人,原來一直搞錯了追查對象。
嚴官泓朝趙晴希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最關鍵的一點是,你在房間放了很重的薰香,但還是無法掩蓋住我聞到的另一股味道,所以我故意說要和你聊聊女人的話題,跟著你學走路的儀態,好藉此觀察你的房間,在經過某個櫃子時,飄出的味道更重,你故意將我引開,再加上你還有意無意向我試探案情,你是真兇的嫌疑便更重了。」
趙晴希一步步走向臉色發白的雲仙,又道:「之後,一連幾天我都刻意接近你,故意向你透露追查進度,和你套交情,從你身上查到了你那個青梅竹馬,還有從你的丫鬟身上戳破你的不在場證明,以及驗證你藏在櫃子裡的東西後,足以證明你就是狐仙殺人案的真兇。」
這些,都是嚴官泓聽了她對雲仙的疑點,放手讓她接近雲仙調查到的,這才能一舉破了這樁案子。
雲仙原本心裡忐忑,可是聽完趙晴希所說,她反倒像是鬆了口氣,對著她笑道:「我知道這案子是欽差大人查的,才想接近你,從中得知追查進度,會不會查到我身上,你主動親近我時我還得意洋洋,沒想到是我早露出破綻被你盯上。」
嚴官泓上前幾步,犀利的道:「雲仙,你騙花嬤嬤你是為了安葬你爹才賣身的,其實你並非京城人士,你本名叫李仙梅,是林口縣人,你爹是當地的玉監師,十年前被土匪所殺,你輾轉來到京城賣身,目的是為了替你爹報仇,而殺了你爹的土匪,就是陳義和那三名死者吧?」
「該不會……他們四人手中的狐仙石,是從你爹那裡搶來的?」趙晴希接著問道。
這是她和嚴官泓一起推論出來的殺人動機,八九不離十。
雲仙沒有否認,美麗的臉蛋充滿陰狠,「對,我是為了報仇才殺他們的,他們該死!
狐仙石是我爹挖到的,我爹只想當成寶貴的玉石珍藏起來,不想轉賣給他們拿來供奉狐仙許願,可是他們為了得到狐仙石發財,竟偽裝成土匪殺死我爹!
「這些年來,我日夜想著要替我爹報仇,但我年紀小,報了官也沒人會相信我的話,但我知道這四個人都好色,愛逛花樓,所以來到京城,進了鳳仙樓議稱我要賣身葬父。我告訴自己一定要當上花魁,讓他們迷上我,然後再殺了他們!
「要殺了他們並不難,只要說我要和他們幽會就行了,他們都會上當。我的力氣沒那麼大,所以用了毒蜂針等他們死去,再用刀挖去他們的心,既然他們為了狐仙石殺了我爹,那麼我就讓自己變成狐仙報復他們!」
她含恨的瞪向躲在護衛身後的陳義,他嚇得臉都發白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留著那三人的心?」嚴官泓問道。
這也是趙晴希的疑問,那櫃子裡有著裝著內臟的甕,都已發出腐臭味,難怪得用那麼濃的薰香蓋住味道,當時她也是聞到這股怪味,聯想到被挖走不知下落的內臟,才加重對雲仙的疑心,沒想到那個甕裡真的裝著內臟,成為雲仙殺人的證據。
雲仙陰陰一笑,令人毛骨悚然,「那是要用來祭拜我爹的,既然他們如此狼心狗肺,我就挖出他們的心來祭我爹在天之靈!」說完,她用力掙開捉住她手臂的侍衛,從袖子取出一把匕首,朝陳義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