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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見這些大夫們只看著門外馬車不動,樊芷瑜索性將頭上的髮釵及手上那隻玉鐲放在桌上。

  紀香跟蘇玉這下看傻眼了,主子自小到大不愛戴珠環首飾,這兩樣是唯二她最珍貴之物,全是少爺送的,怎麼就權充醫藥費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喊,「小姐,那是……」

  「沒關係。」樊芷瑜一點都不心疼,若不是擔心她行為舉止變化太大讓夏天擎起疑,她早在重生醒來後,就想將這兩樣曾視為珍寶之物給扔了。

  只是,樊秉寬的惡名比樊芷瑜想像的更強大,即便如此,幾名大夫仍然猶豫不決。樊芷瑜不知道,眾人此刻心中想的已不是錢夠不夠的問題,而是樊秉寬心狠手辣,誰知道他如何看待女兒做這等善良救命的事?屆時要是以為是他們慫恿,坑他女兒的首飾跟錢,他們還有命嗎?

  樊芷瑜見幾個大夫都杵著不動,她心火一起,正要開口時,一個低沉含笑的嗓音陡起。

  「各位大夫就移駕上馬車看病吧,若是樊姑娘的首飾不夠支付,本少爺願意掏錢出來。」

  「對!本姑娘也肯拿銀兩砸砸這一室銅臭味過重的大夫!」

  樊芷瑜一怔,回過頭一看,就見梁袓睿與梁芝芝一臉笑意的走進來,梁千千在後頭沒說什麼,但表情不太好。

  樊芷瑜詫異的看著三人,沒想到稍早前才遇上的梁家人竟又碰上了,梁袓睿跟梁芝芝還開口力挺她。

  一個是樊大人的千金,再加上南越侯府的嫡長子及兩名庶出姑娘,仁文堂的大夫終於沒轍了,硬著頭皮拿了藥箱——上了馬車看診。

  至於樊芷瑜等這群貴客則被請進仁文堂後方廳堂小坐,再奉上熱茶。

  樊芷瑜看著笑容滿面的梁芝芝,還是有一種置身夢中的不真實感,但她很快振作起來,開口道謝。

  「別謝了,我也很想幫那些人,但上回帶著一些窮苦病人硬要衝過那些討厭的官差不成,反倒害一些百姓被逮去衙門關了起來。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再也不敢幫忙了,沒想到你這麼聰明。」梁芝芝一臉興奮的打斷她的話。

  被前世情敵讚美的感覺實在……好詭異。樊芷瑜尷尬的想著。

  「我很欣賞你,我們做朋友吧,我叫梁芝芝。」梁芝芝笑容可掏的看著她道。

  「我妹妹的意思正是我的意思,我是梁袓睿。」梁袓睿也笑道。

  梁千千也一反先前批判的態度,熱絡的說著,「我叫梁千千。」

  甭說樊芷瑜,就連紀香跟蘇玉也都迷糊了,他們要跟主子做朋友?

  從晌午時分,樊秉寬就一直在等女兒回來。

  他心神不寧的在大廳裡踱步,坐了一下又站了起來,喝了杯茶潤潤喉,又抬頭看看外頭,就是不見女兒回來的身影。

  他下朝回來的路上,聽到一個轟動全城的消息,原本以為是胡亂傳開的流言,一回府就讓人將其中一名負責護衛女兒的暗衛叫回來報告,竟證實流言為真!

  外傳樊大人的千金雇了幾輛馬車,載了生病的貧民到仁文堂看病,南越侯府的嫡長子及兩名庶姑娘也協助慷慨解囊支付醫藥費這事,迅速在城裡傳開,當然,有人議論,有人狐疑,也有人稱讚。

  但最讓樊秉寬在乎的是,暗衛另外稟報在茶樓時曾有多名千金閨女批評女兒還有他的話……他一直聲名狼藉也不是個好官,但女兒從來不知道,一如他從不知道有人將女兒的殘疾說成報應!一想到這,他就心痛如絞。

  「老爺,小姐回來了。」

  府裡管事急急跑進來,樊秉寬已等不及的越過他走出去。

  樊芷瑜甫下馬車就從守門小廝口中得知父親已等她許久,這會兒又見他腳步匆匆的迎上來,她心裡明白外頭那些事肯定已傳進爹的耳裡。

  樊秉寬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一看到女兒從頭到腳竟無半件首飾,知道她是拿去抵醫藥費,他竟然說不出話來。

  父女倆回到廳堂,丫鬟端來茶後,樊秉寬就煩躁的揮揮手讓所有下人都先退出去。

  氣氛有些凝重,樊芷瑜拿起茶喝了一口,靜靜的看著父親。他則忐忑的拿起杯子又放下,面對血腥畫面,又或者為了利益權勢用盡心計,連人命也不在乎的他,竟在面對女兒沉靜的明眸時感到心虛害怕。

  「那個……外頭有些話你千萬別當真啊,那些人是挑撥我們父女的感情,所謂的蜚短流長,就怕加油添醋、煽風點火、最後眾口鑠金,假的亦變成真的……」樊秉寬說得慌亂狼狽,語無倫次,在在顯現他的心虛。

  他不希望女兒看不起自己,討厭自己。尤其見她一臉嚴肅,讓他的心更是揪得緊。

  「爹,有些道理,女兒不是很懂,但爹也知道女兒看了不少書。」她其實能理解父親,前世父親在遺書中曾向她懺悔,他是一步錯步步錯,不想與定國公狼狽為奸,卻因有太多把柄在對方手上,即使被迫要做傷天害理之事也不得不從。

  「女兒曾在書上看到一句話,『當官的人應該在百姓的需要裡看見自己的責任』。」

  樊秉寬的臉上漸漸沒了血色,他知道女兒不喜歡他了,「你是怪爹……」

  「不,女兒沒怪你,過去有很多的不得已,女兒願意相信那非爹的本意,也非你的本性。

  但知錯能改,人生在世,不求富貴只求活得坦蕩。芷瑜是爹的女兒,今日聽到外人批評爹的話確實是傷心,也很震驚,可是一切還來得及,爹只要改過自新做些好事,就能讓女兒在外時也能抬頭挺胸,好不好?」

  樊秉寬眉頭攏緊。好不好?他不知道,他已手染太多鮮血、做了太多缺德事,只要是女兒想要的,就算丟了老命他都願意做,可是……還來得及回頭嗎?

  「爹,很多事不能因為來不及就不去做,先盡人事再聽天命,咱們盡力彌補,願意原諒的就原諒,不能的,也是我們合該受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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