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諭斂下眼睫,薄唇緊抿著。
受到打擊……是因為他嗎?
「我過去看看,你幫我問一下他們在哪間居酒屋,等一下把地址傳給我。」關諭倏地起身,帶著錢包、手機和鑰匙就往門外走去。
如果宮采之突然酗酒是因為他的緣故,他必須要去阻止她才行,不能放任她亂來!
宮采之一口氣喝光杯中的酒,繼續又添了一杯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臉頰雖然嫣紅,卻沒有任何表情,渾身散發著一種「不要打擾我」的強烈氣場。
同桌的幾名同學你看我、我看你,他們都勸阻過了,但是宮采之恍若未聞,氣勢洶洶地拚命喝酒,讓他們全都看得目瞪口呆,看不出來她的酒量這麼好。
「宮采之!」關諭突然打開包廂的門走了進來,目光一接觸到她桌上空著的好幾罐酒瓶,臉色瞬間黑到不能再黑。
「是關諭耶……」旁邊有幾個人開始竊竊私語。
關諭走到宮采之身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再繼續添酒。「不要再喝了。」
宮采之抬起頭,臉頰緋紅,眼神有些迷茫,雖然看起來鎮定,但是她的眼神已經出賣她,明顯就是喝醉了。
「不要管我。」她甩開他的手,拿起酒杯準備繼續喝。
關諭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一定她是喝得不夠醉,都傷心欲絕成這樣了竟然還會看到幻象。
「跟我走。」關諭拉起她往外走,她不可能看到他還能這麼平靜,顯然已經喝到不認得人了,還想再喝。
「不要、不要,我還沒把所有的酒都喝過!」宮采之想甩開他,無奈他握得很緊,怎麼甩都甩不開。
「各位不好意思,我先帶她離開。」他沒有理會她的吵鬧,而是向其它同學道歉。
和一個醉鬼多說無益,關諭直接拉著宮采之離開,礙於附近人多,她又是公眾人物,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他拉著她走到附近的一座公園,夜晚的公園燈光昏暗,又沒什麼人,隨便她大吵大鬧都沒關係。
「你可以罵我、打我,但我不希望你糟蹋自己的身體。」關諭直瞅著宮采之如畫一般精緻的側臉,像是在對她說,卻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地歎息。也就只有在她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他才可以這樣明目張膽地看著她。
「酒呢?聽說喝醉可以忘記失戀的痛,我要喝到醉、喝到掛,然後把關諭給忘掉!你這個幻影閉嘴!」宮采之開始胡言亂語,「要追我的人多得是,我才不希罕關諭!」
她突然轉頭,一臉殺氣騰騰地瞪著關諭,讓關諭差點以為她認出他了。
「你說是不是!」她冷哼了一聲。
「你說的都對。」他跟著附和。
「可是……我為什麼只喜歡他呢?明明有很多比他更好的人,但我就是覺得他是最好的……」宮采之突然垂下頭,悶悶不樂地說道。
關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女人為什麼總是這麼讓人心疼……
他沒辦法開口要她等他,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要花多久的時間才有資格站在她身旁。
如果他們現在就在一起,將會面臨不少現實的壓力,可能是旁人的眼光、他們家人的反對、兩人生活習慣的差距,有太多、太多的風險,他不是沒有把握一起攜手度過,但他不願意讓她跟著自己一起冒這個險。
他算是深愛她到某種程度,才會做出這種決定。
「采之,我……你……」他的聲音很輕,只消一瞬便隨風而逝。
宮采之一臉迷茫,明顯沒聽見他說了什麼。
「采之欲遺誰……當然是為了你。」關諭勾唇一笑,自言自語說道。
原本的詩句是指自己所思念的人在遠方,那采芙蓉要送給誰?他認為放到自身的處境也很合適。
他本是不在乎地位名聲的人,但她值得最好的一切,為了讓自己能和她站在一樣的高度,他會逼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成功,用自己的能力給她最好的生活。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裡?」
關諭只知道她家在哪一區,卻不曉得確切的位置,看醉傻了的宮采之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便直接在她的隨身包包裡找手機,想聯絡她的家人。
她的手機呢?
他用自己的手機打去她的手機,得到關機的回復,大概是沒電自動關機,或是留在居酒屋了?
他打給有去參加聚餐的人,請對方找找宮采之的手機,結果沒有人看到她的手機。
唉,這個笨女人是把手機丟到哪裡去了?
他看了看一直嚷嚷著要繼續喝酒的宮采之,現在該怎麼辦?在她酒醒之前,能把她送去哪裡?
第3章(1)
關諭拉著宮采之到附近的旅館入住,既然不能把她丟在路邊,又不能帶她回學校宿舍,只好半哄半騙的跟她說旅館裡有酒可以喝,她便乖乖地跟著他走了。
幸好是他,如果她在喝醉時被心懷不軌的人拐走,後果不堪設想。
他從她的包包裡拿出口罩和墨鏡給她戴上,如果讓人看到宮采之和男人出現在旅館,對她的名聲不好。
「好悶,我不要戴!」宮采之噘起嘴,伸手就要把口罩和墨鏡拿下。
「乖乖戴上,等一下才給你酒喝。」關諭頓時覺得醉鬼和小孩無異,都不可理喻。
順利辦好了入住登記,付過住宿費用後,關諭帶著宮采之進到入住的房間,這才鬆了口氣。至少在房間裡,隨便她愛怎麼吵鬧都可以,不會引來他人側目。
「把這個喝了。」他從提著的塑膠袋裡拿出一瓶牛奶,剛才經過便利商店時順便進去買了一瓶牛奶,聽說可以解酒,不曉得有沒有用,總之,試試也好。
「給我、給我。」宮采之憨笑著,現在一心只想喝酒,以為關諭拿的是酒,開心地一口喝下。「惡……」
牛奶才到嘴邊,她突然吐了出來,因為關諭就站在她面前,兩人無一倖免。
關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上衣和她的連身裙,都沾到她的嘔吐物了,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