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丫鬟的目光,她果然瞧見風輕煙從大樹後走出來。
第6章(2)
客氣地斂裙為禮,宇文慕蝶笑問。「風姑娘找我有事?」
「當然,若是沒事,我幹麼見你?簡直傷我的眼。」
刻薄的話語似利刃,但卻不能傷及宇文慕蝶分毫。
「風姑娘有事請說。」她本就是一個心胸開闊的姑娘,並不會因為對方的嘲諷而受傷。
「我要你把玉珮交給我。」瞪著她,風輕煙直接命令。
「玉珮?!」沒頭沒腦的索求,讓她滿眼困惑,完全不懂眼前人在說什麼。
「對,就是玉珮,識時務的就快把玉珮交給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拿那塊玉珮要脅奉絕世。」
宇文慕蝶疑惑地望著她。為什麼她說的每句話,她都聽不懂?
她哪有什麼玉珮,又幾時曾拿玉珮去要脅夫婿?
「我說的就是當年皇上御賜給你的信物。」認定她在裝傻,為了不浪費時間,風輕煙索性挑明了說。
終於弄懂了她要的東西,但宇文慕蝶絕不可能給她。
莫說這玉珮乃是皇上欽賜之物,哪裡可以輕易轉讓,單憑它是她與奉絕世的訂親信物,她也不能給啊!
「哼!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心機深沉,你剛進門時,我還以為你是個和善而沒有脾氣的女人,所以對你手下留情,沒想到你的心思比狐狸還要狡詐!」
「你究竟在說什麼?」
「別再裝傻了!你明知那塊玉珮是絕世急於得到的東西,只要擁有那塊玉珮,就能坐穩奉家大少奶奶的位置,還能讓他明知你長得醜陋,仍然虛與委蛇,佯裝出愛你的模樣。」
對,一定是這樣,國色天香的她才會因此敗給了無鹽女。
「我沒有!」對於這樣惡意的指控,明知自以為是的風輕煙聽不進去她的解釋,但她仍忍不住反駁。
她不想自己與奉絕世之間的情感被說得這樣不堪,好像他對她的好全是虛假的。
「卑鄙的人通常不會承認自己卑鄙。」
一如她所料的,風輕煙完全聽不進她所說的話,一逕認定是她以卑鄙的手段威脅奉絕世。
可她從來都不知道那塊玉珮對奉絕世很重要,又怎麼可能用這點來威脅他呢?
但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塊玉真的對夫君很重要……她一震。
雖然他不曾開口索討,但會不會他……其實真的是委屈了自己?
那些承諾與溫柔,只不過是他的一種手段,怕她不願給,所以只能耍手段來讓她心甘情願交付?
愈想愈不安,即使很想相信丈夫,可懷疑仍是在她心中埋下種子,心裡因為這樣的念頭隱隱作痛。
就在宇文慕蝶被自己心裡的臆測揪扯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時,風輕煙對丫鬟使了個眼色。
落雪立刻上前拽住了她,手勁之大,讓習慣拿筆的宇文慕蝶根本掙不開。
「交出玉珮!」
「不能給你!」就算他真的需要玉珮,她也想要親手交給他,然後親口問他,是不是真為了這塊玉珮而委屈了自己……
「快拿出來!」瞪著掙扎不已的宇文慕蝶,風輕煙冷聲喝令。
「你來,這裡是奉家,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想夫君會放過你嗎?」望著她那幾乎狂亂的眼神,宇文慕蝶心中驀地泛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若是我親手奉上玉珮,讓他知道我替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你想……他還會怪我嗎?」
她既然敢做,自然不認為奉絕世真心在意宇文慕蝶的死活。那日舅父的一席話,深刻在她心中。
像是著了魔般,她現在一心只想拿到宇文慕蝶身上的玉珮。
「就算夫君不在意,那王法呢?」殺人是要償命的啊!
「王法?!我可是羅多親王的外甥女,他疼我像是在疼親生女兒,你當真以為我會害怕王法嗎?」
她相信在舅父的庇蔭之下,就算她親手殺死宇文慕蝶,也不會有人敢拿她怎麼樣。
「你……」瘋了!
這就是愛嗎?
愛一個人可以這麼瘋狂,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
被風輕煙的執念嚇著,一時間,宇文慕蝶竟呆了,等她回過神,才發現已經被丫鬟扯至湖邊。
望著平靜的湖面,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看來,風輕煙這回鐵了心想要除掉她。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交出玉珮!」
「不!」
她不是不怕死,而是這塊玉珮若真對奉絕世那麼重要的話,她又怎能輕易將它拱手讓人?
誰又能保證風輕煙定會交給他?
「很好!」她的拒絕正好給了她除掉她的理由。「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
她冷眼瞟向落雪。「把她扔進到湖裡,要是不說出玉珮的下落,就不拉她起來,我倒要看看她硬撐到什麼時候。」
「小姐,這樣不好吧……」威脅是一回事,真要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只要想起奉家大少那冷冽的眼神,背脊就竄起一股駭人涼意。
「怕什麼?」大眼一瞪,風輕煙伸手一把抄過了她手中的繩子,將宇文慕蝶的雙手結結實實綁了起來。
「推她下去!」綁完人,她再次不耐的命令。
「這……這……」看看湖面,再瞧瞧自家主子,落雪很彘楚自己若再拒絕下去會有怎樣的後果。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心一橫,閉上眼,雙手朝宇文慕蝶用力一推,登時纖細身子失去平衡,整個人栽進湖中。
「把繩子的另一頭綁在樹上,就這麼吊著她,要是這賤丫頭不說出玉珮的下落,就不准讓她起來,聽見沒有!」
突然被人推下湖面,宇文慕蝶硬生生地吞了好幾口冰涼的湖水,渾身被凍得打顫,就在她驚恐的以為自己就要葬身此處時,又倏地被人給扯出湖面。
她大大喘了一口氣,就見風輕煙好整以暇地坐上早就備妥的椅子,纖指優雅地拈起一塊糖糕塞進嘴裡品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宇文慕蝶不停地打哆嗦,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必死在這兒。
只是面對死亡,她竟然沒感到害怕,只是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