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一個白眼,完全忘了自己是來幹麼的。「你以為這樣的場面常常有機會看到嗎?就是因為沒看過才要看個清楚,免得以後需要用了卻什麼都不知道,那不是很糗嗎?」
他差點沒被她這句話給噎死,這小不點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不過話說回來,此時此刻的場景還真滑稽,她這麼一個看起來嬌柔可憐的纖纖女子,身邊卻有一個接一個的裸體男子快速奔跑而過,彷彿獸群遷徙似的,他的俊臉先是一陣扭曲,而後忍不住大笑出聲。「不愧是童家人,簡直剽悍到沒邊了,你祖父要是聽到你這麼說,包準氣得鬍子都翹起來,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讓童渺渺無端的心虛起來,待她冷靜下來,才想到這是他舉辦的宴會,被她這麼一搗亂,不知道會不會替他帶來什麼麻煩?
「你……都不生氣嗎?」她突然一臉無辜的瞅著他。「我……我搞砸了你的場子。」
「有什麼好氣的?難道我生氣,他們就會全跑回來嗎?」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放軟姿態,屠深心頭有股異樣感,不過他並沒有多加理會,只是一笑置之。「反正我為非作歹這麼多年了,也沒出過什麼事,今天這百人裸奔,不過是在紀錄上又添一筆,不礙事的。」
童渺渺只覺得他是在安慰她,更是慚愧了,她著急的道:「但是今天這事也太……太壯觀、太誇張了,而且他們都是官員之子,萬一告上一狀,你怎麼可能沒事?」她在心中暗罵自己的衝動,同時也清楚的感覺到,他對她,真的不同。
「不會有事的。」看出了她的後悔,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紈褲的最高境界就是大家都有事而我沒事,你什麼時候看我出過事兒?」
「不可能的,你……」她索性抓住他的手。「不然你到我家躲躲好了,有我祖父在,沒人敢進來抓你的!」
屠家的孫子要躲到童家去,他不被兩家祖父打死才怪!屠深若無其事地瞥了眼她抓著他的手,說道:「我和你打個賭,如果我能從這件事情全身而退,你就要答應我一件事,如何?」
「你怎麼講不聽!」童渺渺腳一跺。「好!你要賭我就跟你賭!如果你出事了,就要答應我躲起來!」
「成交!」像是做了什麼壞事得逞了,他若有深意的笑了。「小不點,我的客人被你趕走了,你是不是也該回家了?你五個哥哥應該早就回去了,萬一他們在你祖父面前捅出今天這事是你搞出來的……」
「啊!」她馬上中招,像是燙著似的放開他的手,急急忙忙的衝出客棧。「我得快走!千萬不能讓祖父發現了……」
她的聲音仍迴盪在耳邊,卻已看不見她的人,足見她跑得有多快。屠深收起了笑容,深思地看著人潮已去,顯得有些空洞的客棧,她來得好不如來得巧,看來他今晚有得忙了。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當他想到她時,目光溫柔了那麼一瞬,接著他揉了揉方才被她抓住的手腕,俊臉因為吃痛而忍不住抽搐。「這小不點的手勁真大,少爺我的手差點被她折斷,唉,要端個帥氣的模樣,原來要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啊……」
一群男男女女光著屁股在京城大街上四散逃竄,而且許多還是官員子弟,這件事理所當然鬧上了朝廷,文官抓著這個把柄大力抨擊,慕成書在早朝上說得口沫橫飛、氣憤難平,連流放屠深、終生不得為官等等的言論都出來了。
不過被召來的屠大慶只是伸了一個懶腰,淡淡地道:「吾孫只是個平民,頂多是我管教無方,這是我屠家家事,你們管那麼多幹什麼?」
這麼幾句輕飄飄的話,堵得百官啞口無言。仔細一想,屠大慶還真佔著理,人家的孫子去吃喝嫖賭,沒有打架鬧事,沒有強盜殺人,更不是屠深本人脫光光在大街上露屁股,是要治屠深什麼罪?治他不許辦宴會嗎?更何況,這次牽扯到的文武官員的子弟實在太多了,真要追究起來,大家都有事。
偏偏上書的那些文官大多置身事外,所以步步進逼,皇帝被逼得沒辦法,最後索性把這個爛攤子丟給別人。
李觀瀾,皇帝最小的弟弟,封地在離皇城不過三天路程的雲城,大夥兒卻鮮以封地稱呼他為雲王,都是暱稱他小王爺,他的年紀只比屠深大了五、六歲,卻是老成穩重,立場不會傾向文官也不會包庇武官,所以這件離譜的裸奔事件交給他處理再適當不過了。
李觀瀾接旨後,稍做整理便立即由雲城出發回京,此時也差不多過了七天的時間。他面聖之後,直接來到屠府,一時一刻都不浪費。
他一到屠府,屠大慶已率眾家僕在門口迎接,將人迎入屠府後,他一下子就進入了正題,「屠老將軍,關於這陣子令孫舉辦百花宴那件事,只怕今日本王瞭解一番後,需要請令孫跟本王到宮裡走一趟。」
這一趟去,沒剝一層皮肯定回不來,不過屠大慶卻是十分的合作,一點也沒有要維護自己孫子的意思,老臉一板,重重的一拍椅把兒。「把那個混帳兔崽子給老夫帶出來!他自己闖的禍,自己去向小王爺解釋!」
如此決然的口氣,也讓李觀瀾內心稍定,想來這位老爺子應該不會包庇自己的孫兒了。
但其實屠大慶事前早就問過孫子,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屠深只告訴他這件事他會自己解決,絕對不會連累家族,屠大慶索性在李觀瀾來的這一天,把事情扔給了孫子。
第2章(2)
不一會兒,屠深出來了,卻是一臉病容憔悴,身子顫巍巍的還需要人攙扶,衣服後背還有隱約的血跡,看得李觀瀾滿心納悶,屠大慶更是心頭一跳,這小伙子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今日這副模樣擺的是什麼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