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可以抓著他替她解圍,但卻因為不希望他傷人,同時又不希望他受傷,所以打算讓自己受傷害嗎?
天生無心的樊厲軍縱然有那麼一剎那產生猶豫,但腦袋的判斷只要少了情感的牽絆,終究還是理智取勝。
畢竟因為她,他已經延誤了完成任務的時間,這兩天他已經找到目標可能的所在之處,他的確需要盡快前往,買家花了大把鈔票買人命,他要是延遲了,后羿又會對他說不好交代了。
況且昨天是因為好奇,他才會帶著她逃出源組織的地盤,但他還是無法體會她所說的心痛的感覺,他也該放下了,去找屬於他自己的心,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知道了,等一下我會聯絡黎隊長你現在住的地方。」打定主意後,樊厲軍默默快速的吃完早餐。
紀若寶看看他,微微的笑了。
雖然是昨天才認識的,但不知為何,她卻已經因為即將到來的離別泛起淡淡的憂傷。
希望他日後一切安好。
兩人吃完早餐,樊厲軍開始打包,然後用筆電輸入了一些數據,對她說道:「我已經通知台灣那邊了,他們應該可以很快找到你。」
但他沒說的是,源組織有可能動作更快,他不想嚇壞她。
接著他扔給她一支陽春型手機,交代道:「在台灣救援到達之前,誰來都不要開門,源組織也有跟日本警方高層掛鉤,所以不是誰都可以相信,你最好自己聯絡一下你父親,確認他們派來的人是誰,然後……」
紀若寶拿著手機,笑著幫他把一件漏掉的外套折好收進他的包包裡,打斷道:「知道了,你趕快去辦事,辦完記得趕快處理傷口。自己要保重喔!」她笑著向他揮揮手。
樊厲軍瞪著那張笑顏,沒辦法讀出她眼底其實藏著害怕跟恐懼,只是突然覺得除了剛剛那件外套,他好像還落了什麼在這裡,但環顧四周,該收的都收齊了。
「嗯。」他不說再見,因為以後不可能再見。
當樊厲軍關上門,離開旅舍後,紀若寶才抖著雙手,開始將所有傢俱往門口堆。
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安靜地在這裡等待,或許等會兒可以先用手機聯絡台灣的朋友,確認一下狀況,但就只有這樣了。
晚上八點,樊厲軍坐在租來的車上,雙眼緊盯著右前方的一棟民宅。
其實這次他的目標來到日本,似乎也是跟源組織有所聯繫,所以當初他才會順勢利用黎巧然被綁架的突發事件,讓源組織的人把自己帶來日本。
依照這兩天他搜尋到的數據顯示,他這次的目標就在那棟民宅落腳,那裡是源組織另一區的分部。
之前在源組織的總部,他竊取了他們內部網絡的內用鏈接,透過特殊的翻牆程序,讓他得以快速找到目標的落腳處。
這一次的目標,應該跟之前白令先的案件有所關聯。
后羿不會透露買主數據,但是看起來買主是個想打擊源組織的人,才會先對付白令先,接著對付替源組織鋪設不當取財通路的人。
根據目標的背景,似乎在東南亞的商界有不小的影響力,所以源組識才能這麼順利擴展自已的勢力。
腦中不斷重複所有關於目標的信息,但是他偶爾會想到那個姓黎的女人。
從他上午離開到現在,她應該沒出什麼事吧?
樊厲軍深呼吸一口氣,沒意識到自己反常的思緒,只是當他這麼想時,就會搖搖頭,要自己專注在目標任務上。
第4章(2)
過了大概半小時,他一直監視的民宅大門被打開來,一個女人送男人出門,而男人就是這一次的目標。
當女人關上了民宅大門,而男人隻身走在這條無人的巷子時,便是樊厲軍準備出動的時候了。
他打開車門,準備上前解決目標,但這時放在車上的手機卻震動起來,他只停頓一秒,便拿起手機接聽,「喂?」
「我是黎慶安,你是今天傳送紀……傳送黎巧然所在位置給我的人嗎?」
原本還緊盯著目標的樊厲軍,雙眼一下子便離開了目標的背影,專注在通話上。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需要你的協助,我剛剛才得知台灣這邊派出去的人,其中有幾個已經被源組織收買了,而且根據回報,人質現在下落不明,我會盡快趕過去,但中間可能會遭到阻撓,因此你……」
樊厲軍馬上搶白道:「我會再跟你聯絡,讓你知道位置。」說完,他直接結束通話。
目標已經走出巷子,遠離了他的視線,但他幾乎想也沒想就發動車子,調轉車頭,朝旅舍的方向駛去。
車子快速行駛,樊厲軍緊盯著路況,不放過任何一個得以讓他更快找到她的時機,哪怕是逆向或鑽進並排的兩輛大卡車中間。
他必須快點找到她!
雖然離開旅舍是中午前的事了,但那邊的櫃檯老闆娘大概知道他的來歷,不會太快招供,雖然他也不懷疑源組織有能力找到那個女人,但合理的推測,就算那個女人被源組織綁走了,應該也沒有過太久,所以有幾條路或許有機會讓他從中攔截。
千回百轉的思緒裡,有幾次閃過的是今早兩人的對話——
你為什麼開心?
因為你不用再受傷啦!因為你的傷口可以得到處理啦!
樊厲軍沒察覺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用盡了全力,腳下的油門也踩到底,更沒有意識到他已完完全全忘了任務。
樊厲軍算是從小就被當作殺手培養訓練,所以對於這些黑社會組織的作息和手段也算瞭如指掌。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樊厲軍眼尖的發現對面車道有幾輛屬於源組織的黑色轎車。
他方向盤一轉,顧不得後頭幾輛車根本反應不及,直接切到對向的車陣中,與源組織的車並排行駛。
眼力好到一槍可以命中要害的樊厲軍,直接對準後座載著紀若寶的一台車疾駛而去,故意將之逼到只能在他的夾攻下往前開,無法在車陣中找空隙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