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厲軍帶著責問的眸光瞪向紀若寶。
紀若寶沒解釋,看了看腕上的表,黎隊長真的很守時呢!
黎慶安對著場內這個現況提著高度的防備心,雖然說是后羿交代過才讓他得以手握著手槍進到這兒,但他仍是警戒著四周,然後雙眼在看向椅子上的紀若寶時,馬上認出打電話約他來的人。
她真的長得跟女兒很像!「你是紀若寶吧?你說要給我的東西呢?」
樊厲軍一邊聽著黎慶安的問題,一邊也用眼神向紀若寶要答案。
她要給黎隊長什麼東西?
當紀若寶把手伸進口袋要拿出玻璃管時,黎慶安因為工作訓練的關係,槍口立即對著手無寸鐵的她。
見狀,樊厲軍快速來到黎慶安身旁,利落一個側踢,硬是將他的槍口移開。
但換后羿邊叫邊閃了,「喂喂喂,你怎麼讓他把槍口對著我啊?我是你老大耶!」
接下來黎慶安為了專心應付招式凌厲的樊厲軍,后羿才有機會坐到紀若寶身旁,他一邊喘著氣,一邊問道:「我說,你要不要喊停啊?雖然黎隊長能成為國際刑警,功夫絕對不用懷疑,但我們軍吶,真的不是普通人,我怕另外一位還沒到……」
話說「曹操」一定有著不尋常的超能力,才會「每說必到」。
紀實聯在日本找不到新毒品時,已經被源組織的人教訓了一頓,組織內部懷疑是他想要偷藏走私,海撈一筆,還差點要了他日本老婆和孩子的命。
昨日接到紀若寶的電話,他又氣又急地搭了今天一大早的飛機,已經不管走進東方家還能不能走出來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把那管東西帶回來!
「紀若寶,我的東西呢?」
紀實聯的突然出現,讓樊厲軍和黎慶安馬上停戰。
紀若寶把玻璃管拿到面前,讓父親看清楚。「在這裡。」
毒品跟虛弱的女兒,他眼裡只有毒品。「快還給我!」
他上前要拿毒品,紀若寶馬上把玻璃管緊緊握在手心。「爸,黎大隊長就在這裡,你自首吧!」
把父親跟黎慶安都叫到東方家來,為的就是要逼父親自首,如果父親不自首,他斷不可能安然無恙地離開東方家,而黎慶安也能在東方家的地盤上,順利將父親押送法辦。對她來說,這是她所能替做下錯事的父親,找到的最好贖罪辦法。
「不可能!我還得帶東西回日本!你把它還給我!」
「爸,是我把黎大隊長請來的,如果你不自首,你無法從這兒離開,請你自首吧!」紀若寶苦言相勸。
紀實聯的臉上不見一絲絲愧疚之情。「紀若寶,我把你養這麼大,你居然胳臂往外彎?」
只要想到萬一沒把新研發的毒品帶回去,以證明他的清白,下場會有多淒慘,他便再也顧不得苦勸自己的是親生女兒,他拿出短刀,撲向紀若寶。
黎慶安馬上把槍口移向準備行兇的紀實聯。
紀若寶看見黎慶安已然準備扣下扳機,親情難斷,她奮力地起身抓過父親的肩膀往旁邊一轉,與父親交換了位置,換成她的背對著槍口,而同時,子彈射出——
在子彈射向紀若寶之前,一道飛影突然插入,子彈便從樊厲軍左胸位置的背部貫穿,打進紀若寶的左胸。
他來不及推開她,只能從後面抱著與他一同被子彈射穿左胸的紀若寶,頹然坐到地上。
「不……不要……」雖然意識變得愈來愈模糊,但樊厲軍清楚感受到,懷裡的人就要離他遠去了。
只剩一口氣的紀若寶已經沒辦法再多說什麼,她用求救般的眼神看向早已閃到一旁,避開這些紛亂的后羿,希望他真的如她所猜,早已什麼都知道了。
后羿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像現場一切的紊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對她笑道:「你就安心去吧,剩下的,我來安排。」
樊厲軍真的很想問清楚這兩個人到底偷偷在搞什麼鬼,可是他實在無法將渙散的意識聚集起來,只能在黑暗吞沒他之前,看懷裡來不及告訴她他很愛她的女人最後一眼……
「二皇子,你知道你能活多久嗎?」
「嗯……人類歲數了不起到百歲之齡吧?」
「那你知道像我這樣的生物,可以活多久嗎?」
「我怎麼會知道,還要你告訴我呢!」
「我也不曉得,但是我希望我不要活得比你久。」
「為什麼?」
「因為如果你死掉了,只有我活著,那就沒人做我朋友了!」
「哈哈,不然你把壽命分我一點,時間到了,咱倆一起走,到天上也去做朋友,如何?」
「好啊!就這麼說定了!」
很遠很遠的星空下,這是他們的戲言,也是誓言。
黑漆漆的甬道裡,唯一的光亮,就是她的背影。
「寶寶!寶寶!你等等我!」
咦?寶寶是誰?怎麼自己的嘴巴叫著這有點熟又不太熟的名字?他還來不及想清楚,但雙腳和嘴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追著前面的背影,不停呼喚著寶寶這個名字。
然而兩人的距離還是那麼遠,她走得很慢,他卻追不上。
直到他再也跑不動了,喊出最後一聲寶寶時,那道背影才停了下來。
她沒轉過身,只發出像空谷傳來般遙遠的聲音,說道:「二皇子,不要追了,該回去了。」
二皇子又是誰?他不要自己回去呀——
隨著一聲大叫,從手術室移到休息室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樊厲軍忽地睜開眼睛。
心電圖、點滴、纏在身上的繃帶,還有那左胸腔裡陌生的紮實感……
「恭喜你,總算『心歸原主』了。」
循著聲音望去,是站在病床邊的后羿。
不、不只有后羿,還有……
「來,幫你介紹一下,你應該都見過,只是這回他們都到齊了。」后羿指著左邊兩位男子,說道:「靖剛和嚴子衛,聽說一個是你第一世的大哥、一個是你弟弟。」
樊厲軍皺著眉頭看向兩人。
名叫靖剛的男子走上前,關心詢問,「二哥,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雖然被叫一一哥,但感覺非常陌生,就跟那位叫嚴子衛的男人一樣,他們的臉上寫滿生疏,熟絡的只有這位因為惡魔的魔咒,所以不管輪迴幾世都只能堆棧著記憶與厭惡之人長伴,名叫婧剛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