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夜冷冷的領命,心裡琢磨著,就算挑侍衛,也得挑最好的。
「裴林,你也別忙了。」李楷對正擰眉苦思對策的裴林道:「我會習慣的。」
「我無能,愧對神醫之名。」裴林沉痛的閉眼,近日他翻遍了師父所有的藏書,以及不少的醫書孤本,就是沒有找到能治療筋脈的藥方,師父對此也是搖頭,無能為力。
「沒事,這不怪你。」李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自負。「回去吧,盡快把人送過來,我這會兒還真離不開人。」
「我留下,他們三個先回去。」裴林沒有動。
「也好。」一直沒有出聲的柳紀之聞言點頭,他是鷹商的少鷹主。「裴林留下,我們也比較安心。」
「不用了,你們盡快把人送過來就行了。」李楷拒絕,他現在寧可面對陌生人,也不想看他們為他擔心難過。「都回去。」
「少主……」
「這是命令,還是我這個殘廢已經沒有資格命令你們了?」
裴林站起身。「在我們心裡,您永遠是我們的主子,從閣主收您為徒,在閣主和四位鷹主的見證下,您就是我們的頭,我們就是您的四肢,一個人少了臂膀腿腳還能活著,但是如果少了頭,就活不成了,這些,您都清楚不是嗎?」
李楷垂下眼,「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好,我們回去,您要的人最慢明日便會送過來。」
等到室內又恢復安靜,李楷才抬手掩住臉。
「沒了頭活不了,可沒了四肢,便也是廢人一個,生不如死啊……」
第2章(1)
之前薛忠看著秦樂樂,說是十二歲,可看起來像七、八歲,長得一副風一吹就倒的模樣,一點也不符合王府選人的條件——不管是僱用還是買斷,尤其這小丫頭簽的還是活契,而且是最短的五年契,等於是王府白白幫人把她養大,誰也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若不是看在肖掌櫃的面子上,他身為王府總管,根本不會要這樣的人。
認真說來,也不是肖掌櫃面子有多大,他看的其實是玉品軒背後的主子。據說玉品軒是飛鷹閣旗下的鋪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肖掌櫃親自開口了,就當作是多養一張嘴,於他無礙,還倒賺了一個人情。
不過現在薛忠倒是慶幸自己收了秦樂樂,要不然此刻他到哪裡找個替死鬼送進荷園啊?
「秦樂樂,我剛剛說的可都記住了?!」薛忠原本有些擔心,不過看她一臉安然,沒有一絲緊張惶恐的模樣,他雖難免狐疑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竟有如此沉穩,卻也稍稍安下心來。
「是的,總管,奴婢已經記住了。」秦樂樂用以前在醫院面對主任醫師的態度恭敬說道。
自從上次跟肖奶奶提起自己的打算,在兩夫妻的堅持下,她又調養了半年身子,肖爺爺才終於鬆口。而選擇讓她進信陽王府,則是因為當家主母信陽王妃有仁慈和善的美名在外,比起動不動就打殺奴僕的大戶人家,這無疑是個較好的選擇。
她進信陽王府已經十來天了,經過這十來天的「訓練」,她已經可以自然的用奴婢自稱,而不會咬到舌頭。
「好吧,反正只要記住『三少一多』!少看少聽少說話多做事這些規矩,應該就能平安吧!」薛忠見她這般乖巧,心下升起一絲絲的不忍,不過也只是一絲絲罷了,身處這個位置,看多了人命是多麼不值錢,心早已經麻木了。
「是,奴婢謹記。」秦樂樂依然淡定應對。
「走吧!」薛忠又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轉身帶著她往荷園的方向走去。
走過一條又一條的穿廊,秦樂樂也不知道已經走了多遠,但是偏離王府的住處。
秦樂樂淺淺一笑,只要不一定暴力,其餘她皆可無視,她傷患、當了十餘年的護士,什麼樣難纏的病人沒見過。
「到了,這裡就是荷園。」薛忠停下腳步,指了指前方。
秦樂樂一抬頭,先是看見高大的紅木大門,門上懸掛著一鎏金字匾,上書「荷園」二字,然後就是那兩邊延伸而出的高聳雲牆,依她目測至少有三公尺高,遠處望不到圍牆的盡頭,足見整個荷園是一個封閉式的園子,對外的出入口,似乎只有他們眼前這扇緊閉的紅木大門。
此時已近黃昏,這一處封閉的園子,顯得有些蒼涼。
「宅區」那是可以肯定的。
進府後,她聽得最多的八卦就是有關於三少爺的事跡,一個年方十八,受盡寵愛的驕縱少爺,不聽兄長規勸恣意縱馬卻不慎摔馬重傷,雙腿致殘不良於行,成了廢人後脾氣更加暴戾,愁白了王妃的發。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少爺自作自受,如今還鬧得家宅不寧,沒人敢去。
只是……也沒聽說荷園鬧出人命,奴僕連受傷也少有,頂多看起來狼狽了點,等梳洗過,也沒傷到哪兒不薛忠上前與守衛說了什麼她沒注意,只是靜靜的立於他身後。
「秦樂樂,跟我進來。」終於,守衛通傳後似乎得到允許,放他們進門了。
踏進紅木大門後,秦樂樂謹記薛總管的叮嚀,低著頭緊跟著腳步,不敢四處張望,所以她只能看見自己腳下,沿著青石鋪就的步道走了許久,上了一座橋,橋下一池荷花,此時五月,她觸目所及儘是含苞的粉嫩花朵、青翠的荷葉,斑斕的魚兒在其中戲水穿溜而過,偶爾躍出水面,來一個鹹魚大翻身……呵!錯了,這是湖水,裡頭沒有鹹魚。
這橋九彎十八拐的,又走了好久,可見這池子面積不小,若順利把這裡的差事拿下,往後可要好好的參觀一下這個地方,肯定美極了,比之現代的度假勝地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少爺,奴才薛忠,奉王妃之命送個丫鬟過來伺候三少爺。」薛忠在門口說完,便逕自推開房門,將她往前推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