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別在哪裡?」
「你可以去接捧花,運氣好,也許會遇見下一段新愛情。如果我去接,漂亮的捧花突然停留在半空中,婚禮鬧鬼肯定會上明天頭條。」
「你想要捧花嗎?」
「哪個女人不想要?不過,先申明,我不想要戴淽艾的!」
她刻意說得輕鬆,只是她明白、他也明白,講再多有趣的話、表現得再愜意,那個傷口始終在,他們只能忽略、不能刨除。
「瀟瀟。」
「怎樣?」
「明天,我幫你把捧花帶回來。」
聞言,她笑了,笑得很像神仙姐姐,不像鬼,如果當鬼可以在他身邊快樂自在,說實話,她還真不介意當一百年的鬼。
***
第4章(2)
這場婚禮,新郎家用盡心思,參加的人不多,都是至親或有邀請函的人,場地佈置得華美優雅,讓身在其中的每個人,都能感覺濃濃的幸福喜悅。
「大哥,婚禮快開始了,有沒有看到吳衛?他該就定位了。」瑀華問。
「我剛才好像聽他說不放心佩佩,應該是去新娘休息室了,我去找找。」
「我們一起去。」瑀華道。
他們的妹婿來頭很大,吳衛除了是大企業的富二代、是紅遍港台陸三地的大明星之外,他還是來自千百年前的古代人。
為追尋一份真愛,吳衛穿越時空、來到現代,在月老的幫忙下,成就他的千年愛戀。這樣的愛情很感人,也很匪夷所思,但他相信、瑀華也相信了,因為吳衛帶來的證據讓人無法否認其真實性。明明他和瑀華都是相信科學勝於一切的醫生。
瑀希和瑀華快步走進休息室,然而一道黑色的身影吸引了瑀希的目光。
那是個極瘦的男人,臉上戴著一副金框眼鏡,皮膚比自己更白,他身上穿著已退流行的中山裝,腳上是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靴。
他之所以吸引瑀希的目光,並不是因為他復古的穿著或完美的臉型,而是因為……他沒有從門裡走出去,而是穿牆而過。
他是誰?為什麼在這個房間裡出現,難道……是他!瑀希想起吳衛口中形容的月老。
瑀希走出房間,跟在中山裝男子身後。「你是誰?」
聽見聲音,男子轉過身,有趣地打量他,出聲問:「你看得見我?!」
「對。是你幫助吳衛穿越到現代的?」
月老點點頭,沒有迴避他的問題。「你也需要我幫忙嗎?!」
「幫忙?」瑀希不解對方的意思。
「幫你關閉你的第三隻眼,你是當醫生的,成天在醫院裡面看著一群飄來飄去的鬼東西,不害怕嗎?」
他指這個?瑀希搖頭,微微一笑。「人比鬼更可怕。」
月老同意,反問:「那麼你叫住我有事?」
「你是吳衛口中的月老?」他再確定一次。
「不像嗎?」
「我以為月老應該更老一點。」
他頷首,表示理解,卻回答,「人類愚蠢的刻板印象。」
「我想請教你,人和鬼有可能在一起嗎?」
月老定定看他,一抹笑容在他臉上悄悄綻放,像清晨的蓮花,一點一點展開花瓣,他沉默的望著瑀希的雙眼,彷彿能看進他的靈魂裡似的。
半晌,月老莞爾反問:「你確定她是鬼?」
「她不是嗎?」瑀希喃喃自問。
如果她不是,為什麼會在他身邊飄蕩,為什麼會那麼傷心,為什麼會……
瑀希有很多問題,但是再抬眼,已經見不到月老的蹤影,而湖邊,結婚進行曲正響起。
淽瀟說謊了,她表現豁達、假裝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仙,但根本就辦不到,她還是生氣、還是怨恨,還是想看看那種壞人遭報應的大快人心結局。
於是瑀希前腳走,淽瀟後腳跟著離開家,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沒在白天裡賴床。
閉上眼睛、想著孫易安,下一瞬,她來到他的身邊。
孫易安接到兵單了,很快就要入伍服役,戴淽艾在他的房間裡抱著他,哭個不停。
「你走了,我怎麼辦?爸爸怪我、媽媽氣我,連你爸爸媽媽也不肯原諒我,所有人都認定是我的錯。」她急得跳腳。
「沒有、沒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亂想,你好好照顧自己、乖乖把孩子生下來,什麼事都等我退伍後再說。」
「我怎麼能夠把孩子生下來?爸還不知道我懷孕,如果知道,肯定會逼我把孩子拿掉。」
「戴媽媽知道,她會幫你的。」
「幫我?連你媽媽都不肯幫我們了,我媽怎麼可能幫我?她已經氣得不肯跟我說話,連大姐也覺得我做錯。易安,我們真的錯了嗎?」
戴淽艾的問話引得孫易安一聲長歎,如果重來一遍,他還會這樣不管不顧,硬要追求艾艾嗎?他將她抱進懷裡,輕撫她的長髮,問:「艾艾,你後悔嗎?」
戴淽艾要在他懷裡點頭,「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善良,我其實是很壞的女生。」
「艾艾……」
她搗住他的嘴,「你讓我把話講完,這幾天我都快被罪惡感逼瘋了。」
「好,你說、我聽。」
「我媽媽生三個女兒,二姐不是我爸爸的孩子,可是三個孩子裡面,她最聰明、最漂亮也最優秀,我很嫉妒她。大姐不喜歡我這樣,她說二姐沒有爸爸很可憐,我們應該對她好一點,大姐和爸爸一樣,都是好人,我不是,我就是看不慣她那麼驕傲得意。可我真的看不慣嗎。不,我是……」
一陣猛搖頭後,她接著說:「月考結束,校長把全校前十名的小朋友叫到司令台上頒獎,每次的前三名裡面都有戴淽瀟,她很漂亮,學校很多男生都喜歡她,同學也羨慕我,都說有這種姐姐真好,可是她從來沒拿我當妹妹,她好冷淡,總和我保持距離,好像我們沒關係。
「我仗著媽媽寵我,動不動就搶二姐的東西,同樣的東西,只要是在她手上的,我就覺得比我的好,反正媽媽會站在我這邊,罵二姐不懂得禮讓妹妹,慢慢的,我越來越過分,我什麼都要、什麼都搶,連她的獎狀也要搶過來,寫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