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弼摟著她,同樣驚魂未定。「是嗎?是嗎……」赤詭星可不只存在一夜,就算天亮時,它依舊存在,只是煦陽的光芒會蓋過它。
至少還有兩夜……思及此,他的心還是緊繃得難受。
赤詭星的威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可怕。
這夜,王府內忙碌不堪,牡丹臥寢房外忙著處置屍首,李弼洗去一身血腥後,一夜無眠地摟著她到天明。
天亮之後。
「王爺,這麼做有效嗎?」舒雪尹看著他從公孫燕手中拿過一大塊黑布,從她的腳底往上纏。
「總得試試。」
舒雪尹垂眼看著他,昨晚的赤詭星嚇得她一夜睡不安穩,很怕一睡醒,她又回到現代,所以總是半夢半醒著。
「王爺。」黎少秦一進房,隨即關上門,整個房內暗若夜臨。「屬下已經和幾個士兵把通往地窖的小徑都罩上了黑布。」
舒雪尹看向黎少秦,黑暗中只看得見那雙疲憊但依舊炯亮的眼。
「本王知道了。」將黑布纏上她的頸項,李弼輕撫著她的頰。「你別怕,待會我將布蓋上你的臉,就用全力奔入地窖,很快的,不會讓你覺得難受……怎麼哭了?」他啞聲問,撫去她頰上的淚。
「我覺得好像麻煩大家很多,真的很對不起。」他為了讓她不知道宵禁刺殺的事,要她喝酒入睡,少秦為了她,一夜未眠收拾殘局,又還要幫她處理瑣碎事物,就連公孫燕也不得眠,守在房外一整夜。
「傻瓜,說什麼對不起?大伙都是心甘情願的。」他低啞笑著。
「是啊,舒姑娘,你貴為皇族,赤詭星最愛找皇族人麻煩了,但不要怕,有屬下們在,就算是赤詭星也要閃邊去。」黎少秦拍拍胸脯,笑得雙眼發亮。
才不是因為她是皇族人……舒雪尹扁起嘴,想解釋,但現在沒有機會。
黑布蓋上了她的臉,就連發也被收妥,下一刻她被抱在溫熱的懷裡,然後感覺風聲自耳邊狂嘯而過。
待風靜止,她臉上的黑布立即被取下,黑暗中,她只看得見李弼溫柔的眸子,接著便是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這裡怎麼這麼冷?」
「這裡是儲冰制酒的地窖,是冷了些,但不打緊,我拿了些皮草,不會讓你凍著。」
身上的黑布未卸下,隨即又被層層皮裘圍起,她確實覺得暖了許多,但──
「可是王爺,這樣的話,你──」氣喘發作的人會變成他耶!
「沒關係。」李弼勾笑,壓根不以為意。「對你而言可能是致命的病,但對我不過是眨眼即過的痛苦罷了。」
如果能用這方法換得她一世陪伴,怎麼都划算。
「……王爺,我很麻煩對不對?」
「對。」他笑。「但值得。」
她扁嘴,淚水又悄悄滑落。
「別哭了,把這藥丸吃下,睡個兩天,待你醒來,赤詭星已經離開了。」他自懷裡取出一顆藥丸,含進嘴裡餵她。
唇舌糾纏間,藥丸早已被嚥下,舒雪尹的睡意也漸濃,意識逐漸渙散。
「雪尹,什麼都別想,只想著留下來陪我就好。」他貼著她的唇低喃。
這藥是以往上戰場,殺得忘我而夜裡不成眠時他習慣服用的,他吃的話,通常只能睡一夜,但依她的底子,該會睡個兩天。
「好。」她閉上眼,意識被拉進渾沌中。「王爺……不准放開我,別讓我一覺醒來,已經回到現代了喔……時間一到,要叫醒我……」
「我不放開你的。」將她緊緊摟住,怕她在地窖裡失溫,他不斷地渡著熱氣,將她烘暖。「雪尹……留下來陪我一世,好不好?」
地窖位於地面底下,無論晝夜都不會有光線射入,在這裡,赤詭星總該找不到她吧,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出還能有什麼辦法留住她。
昨晚扯不動她,他才真正明白活著卻無法相見有多令人恐懼。
可若愛上她注定不安,他仍寧可不安一世,只要她留下。
意識朦朧中,舒雪尹看見了母親的臉。
「媽……」她伸出手想抓住母親,但母親卻含著淚,輕輕開口。
「別忘記……」
忘記誰?她昏昏沉沉,只想回到母親懷裡安睡。
「雪尹!回來!你答應我要留下來的!」
熟悉的沉嗓像負傷野獸般嘶吼,闖進耳中。
「王爺!」
她霍張開眼,母親不見了,眼前是李弼怒紅的眼瞳,是公孫燕焦急的神情,還有黎少秦鬆口氣的笑。
她緩緩扯唇。「我醒了。」
「你把我急死嗎?!」李弼暴咆。
一顆藥丸竟讓她昏睡快三天,怎麼叫也叫不醒,方纔她週身還泛起淺淺紅光,他怕得緊貼住她不放,只盼自己的皇朝之氣多少掩去一些她不屬於此地的氣息。
幸好,她沒有離開……她沒走……
「你又凶我~」她扁嘴。
「你就別做讓我會凶你的事。」他抵著她的頭,聲音破碎。
「我又做了什麼?是你叫人家吃藥的耶……」
李弼不語,將她抱得發痛,她才發現原來她已經回到主屋寢房,公孫燕和黎少秦都離去了,外頭被夜色籠罩。
「赤詭星走了?」她問。
「嗯。」
「王爺,我剛才作了場夢,夢到我娘呢。」
李弼高大的身形明顯一震,她隨即用雙臂將他抱緊。
「唉,要不是有個人吼得那麼凶,我應該可以好好跟她道別的。」
「……你在怨我?」
「不,我在謝謝你把我叫醒。」差一點,她就忘記了,幸好媽媽有提醒她,幸好他吼了她,幸好……幸好……
李弼沒說話,細密的吻如溫柔雪絲輕點落下。許久,他才粗嗄道:「起來吃點東西,你已經三天沒吃了。」
「我沒有力氣,你要餵我。」她撒嬌喃著,親熱地貼著他的頰。
他瞪著她,唇角卻是勾彎著。
在他服侍她用膳之後,接下來,就該換他吃了。
他吻遍她柔膩身子每寸肌膚,教她羞赧地發出嬌吟,他的唇舌像是裹雷帶電,燙得她混身酥麻,就連潤白腳趾都緊縮得不知所措,然而,他似乎還沒打算放過她,就這麼細火慢熱地再三流連,教她不由得輕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