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君心可容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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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只是,看他不疾不徐、靜靜等待的悠然模樣,她突然發覺他根本是胸有成竹,彷彿一切全在他掌握之中。

  如此才貌雙全的男人竟然不屬於她。

  但,又能如何?

  女人心如海底針,男人心何嘗不似海底撈月?

  歎口氣,她取出隨身的荷包遞給他。「祝福的話我不會說,我只能說沒選擇我是公子的損失。」最後這點面子與傲氣,她還是要維持的。

  接過荷包看了下裡頭之物,他暗鬆口氣,道了聲謝。

  「真是刑公子?」

  偏首,刑觀影瞧見了方自外頭匆匆返家的蘇老爺。

  「見過蘇老爺。」刑觀影躬身為禮。「冒昧打擾了。」

  「爹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不是說要去閒話家常沒這麼早返家的?

  「嗯。」蘇老爺不打算回答女兒,看著刑觀影的眼神有些怪異。「老夫今日聽說了一件關於刑公子之事,正想派人向刑公子求證,沒想到刑公子正好在此。」

  「蘇老爺有話請說。」

  「聽說刑公子已辭去軍師一職。」蘇老爺當真有話直說了。軍師雖稱不上是什麼不得了的官,但好歹還是個官呀。

  「是。」這消息傳得真快。

  聞言,蘇夢芯大感意外。

  「已無任何官職在身?」

  「是。」

  「可有參加國考之意?」蘇老爺這一問有太多期許在裡頭。

  「無。」刑觀影回得直接。

  「可有為官之願?」蘇老爺皺起了眉頭,難不成真要走後門?

  「無。」

  「那今後刑公子有何打算?」蘇老爺臉色有些難看了。

  「尚未細思,但極有可能會從商。」

  「從商?」蘇老爺立即板起臉孔。「刑公子怎能做出與自身身份不符之事?」身份不符?刑觀影有股想笑的衝動。

  「刑某只是一般百姓。」

  「刑公子明明曾是當朝右相,是身份高貴之人。」蘇夢芯忍不住開口,難不成就為了一個花靜初而自甘墮落至此?

  「公子怎能如此蹭蹋自己?」

  沙沙沙……花園入口處的矮叢此時突然搖晃得厲害。

  「蹭蹋?」刑觀影眉心稍擰。

  「士、農、工、商,天底下哪有人放著官不做而去從商的?又不是傻了。」蘇老爺附和著女兒的話。「從商?那是身份低下之人才做之事。」

  這樣啊……

  「從商有什麼不好?我倒認為挺好的。」說話者一身僕役打扮,也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加上今日灑掃的下人個個全用巾帕蒙住了口鼻,一時倒也不好認人。

  「放肆!這兒豈有你說話的份!」蘇老爺怒目相向,心想這奴僕怎麼一點規矩也沒有。

  「別生氣,我說完就走。」蘇老爺這一聲斥喝不但沒嚇退僕役,反見她不在意地揮揮手。

  「誰說從商身份就低下了?我瞧蘇老爺從頭到腳這一身高貴行頭全是高級的外來貨吧?」她對著蘇老爺打量一圈。「倘若無人從商,無人將貨引進,無人進行交易買賣,蘇老爺還能輕易買到這些高級品嗎?」

  「你——」

  「再說,近幾年來當朝聖上十分重視航運,理由為何?不就是想促進與它國的貨物交流,引進當朝所需並賺取它國的錢財嗎?」

  「你……」蘇夢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你是……花靜初?」那嗓音確實太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蘇老爺這迂腐的觀念得改改。」她還真敢說。「當今聖上正高瞻遠矚地大步向前邁進,不料卻有一堆跟不上潮流之人拚命在扯他後腿。您說,聖上會為了這些人而停下腳步抑或是將這些人遠遠拋開?」

  「你……你給我住口!誰准你在此大放厥詞的?!」蘇老爺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花主——」從頭到尾不敢哼一聲的青山,輕輕扯了下花靜初的衣袖。在別人的地盤上說話從不看人家臉色的,他青山認識的人當中大概也只有她花主一人了。

  「忠言逆耳,言盡於此。蘇老爺若老頑固的聽不進去,就當我方才說的全是屁話就好。」

  「花主!」青山被嚇得臉都綠了。

  「呵。」笑出聲的是刑觀影,被花靜初這一番話給逗的。「豈有此理!來人!」

  「蘇老爺。」手一抓,刑觀影立即將花靜初拉到身後護著。「今日打擾了,日後刑某不會再到府上叨擾,請蘇老爺與蘇姑娘放寬心。」

  「呃……這……」刑觀影的話讓蘇老爺一時語塞,方才一古腦兒的火氣也瞬間滅了。

  「蘇家的身份地位非刑某能高攀,這點認知刑某還有。」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蘇老爺,蘇姑娘。」刑觀影打斷蘇老爺的話。「請多保重。」頷首示意後,刑觀影拉了花靜初便走,一路上手不敢鬆,就怕她又折返去「討公道」。

  「爺怎麼這麼說?」踏出蘇家大門後,花靜初終於憋不住了。

  「根本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看吧,他就知曉她心裡仍有話要說。

  「花主,你少說兩句吧,咱們還沒走遠呢。」青山邊走邊回頭張望。「萬一蘇老爺惱羞成怒放狗咬人怎麼辦?」

  「怎麼?我有說錯嗎?」花靜初側首看著刑觀影。

  「爺也認為我說錯了嗎?」刑觀影不置一辭,行走的步伐卻加快不少,唇角也隱隱牽動。

  「爺?」花靜初忍不住拉著刑觀影的手。

  「我說錯了嗎?」他生氣了嗎?三人一同行至花靜初停置在大街上的馬車時,他仍是沒回話,一逕開了車門將她扶上車。

  「爺?」始終不發一語的刑觀影讓花靜初著急了。

  「你方纔那一套『從商』的說詞是打哪聽來的?」刑觀影終於開了口,不是回答花靜初的問題,反而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許多商販都是這麼說的呀。」真要問她打哪聽來的,她還真說不出來。

  「你也認同?」伸手,他取下她覆面巾帕並撥去掉落發間的枯葉。

  「當然!」她注視著他的面容,揣測著他的心思。「爺不這麼想?」

  他輕輕搖頭。「我從不認為從商有什麼不好,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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