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曦哽咽出聲,「好,當然好了……」
厲陽看她一副快哭的樣子,將她按入懷裡,冷不防又說:「吃飽了我就想睡,我們躺下來睡午覺吧。」
孟德曦都還沒落淚,就又被嚇得花容失色了。「什麼,躺在這裡睡午覺?!」
「再過一刻,你就會看到侍衛在下面四處亂竄的找我,可有趣了。」厲陽十足惡劣的道。
孟德曦又感覺到那股對他的無可奈何了,但她更知道,她動搖了,有比受到他的感動更深、更深的東西,衝擊著她的心。
下一刻,她看到厲陽想拉下她的手躺下,她拋棄了身為皇后的端莊矜持,放縱自己躺在他身邊,和他看著同一片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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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廢奴人制一事在皇宮裡掀起一陣喧騰,眾臣們敢怒不敢言,傳到民間也引發反對的聲浪,對某些愛用奴人的富人來說根本是剝奪他們的利益,但也不敢明目張瞻的抗議,很快地這件事便沉寂下來了,只剩下人們私下的怨言。
沒多久,皇宮興起一股節約風氣,據說是皇后生性勤儉,簡省了朝曦宮裡的一切用度,不鋪張浪費,厲陽受到影響,亦刪了宮內某些奢侈用度,也刪減原本撥給官吏的一筆應急費用。
這件事在宮裡的評價很兩極,在朝曦宮裡服侍孟德曦的宮女眼中,有人認為皇后娘娘擁有難能可貴的勤儉美德,且對她們態度一直很親切,不會隨便謾罵懲罰,慢慢地,她們對她也感到衷心的信服。
而憤怒不滿的是那些享受慣了底下人奉承的高階奴僕,以及被刪了費用的臣子們,尤其臣子們見到皇上夜夜留宿朝曦宮,且時不時聽到宮女說兩人窩在小廚房弄吃食,或飛上屋宇鬧失蹤,個個都憂心忡忡,生怕皇上再受皇后影響,或受到皇后唆使,做出錯誤判斷,終於,他們隱忍不下,由朱丞相領著眾臣在早朝上諫言。
「請皇上納妃,不能獨寵皇后啊!皇上有為黎國綿延後嗣的重責,必須充盈後宮,得立即著手舉辦選秀才行!」
朱丞相說了一句後,眾臣們跟著你二日我一語的殷殷懇盼著。「請皇上一定要納妃啊!」
厲陽瞪著他們,知道他們腦子裡在想什麼,廢奴人制讓他們不安,最近他刪減用度,也讓他們認為是皇后所害,也不想想前不久有人將私用的錢虛報入那筆應急費用被他逮到,居然不好好自省,只會怪罪。
他們這一個個口口聲聲說他有綿延後嗣的重責,事實上也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想藉著選妃將自己的女兒或親人送入後宮,以鞏固朝野勢力。
他知道只要他妥協,這些人以後就不會再抨擊皇后,他耳根子也不會不得清淨。
可是,他為何要妥協?他為何必須接受這一切?!他明明只愛孟德曦,為何還要娶別的女人傷害她?
他本就沒有充實後宮的打算,先前不表明,是怕這些臣子反對,無法順利迎娶孟德曦,沒想到他才新婚一個月,這些人就聯合起來逼他納妃,他只能提前公佈這個決定。
當然,他知道一旦表明想法,孟德曦肯定首當其衝遭到責罵,但他會保護她的,用他九五之尊的力量保護她。
他相信那些臣子現在不接受,總有一天還是會妥協的,要是他為了短暫的平靜納妃,為孟德曦帶來的可是永無止境的痛苦,女人要起心機可不輸給男人,他不願她受這種罪。
「充盈後宮,也有制衡朝野的作用吧。」厲陽頗有深意的開口。
「是的,皇上……」朱丞相開心點頭,以為皇上想通了。
「那朕誰都不娶,不就平衡嗎?」
這番話讓眾臣皆倒抽了口氣,朱丞相更全身一震,頭昏眼花。「皇上是要廢後宮嗎?這是皇后的意思嗎?是皇后不希望皇上納妃嗎?如此不修婦言的失德之婦,怎麼為後宮表率!」
「大膽!朱丞相,你到現在還是認為廢奴人制是皇后一手促成的嗎?」厲陽利眸一瞇,憤怒的嗓音迴盪在殿堂之上。「聽清楚了!廢奴人制和朕要不要納妃,都是朕的決定,與皇后無關,你們有什麼不滿就衝著朕來,不准說一句皇后的不是,也不准讓皇后聽到你們私下妄自揣度的閒話,否則小心項上人頭!」說完,厲陽拂袖而去。
「皇上三思啊,絕不能廢後宮!」
眾臣在後頭下跪著,齊聲高呼。
朱丞相則怒瞪著眼珠子,額頭都快爆出青筋了。
皇上肯定是被那個女人迷惑,才會做出這種荒謬的決定!
他都打算好了,女兒當不了皇后,坐穩貴妃位置也好,女兒有著難得的絕世美貌,芳齡十六,比皇后更年輕動人,一定能讓皇上癡之若狂,忘了皇后的,接著只要女兒懷上龍種,流著朱家血液的子嗣就有機會成為黎國儲君,他也能更掌控朝中勢力。
可皇上現在竟說要廢後宮,如此一來,他所抱持的美夢都毀了,這怎麼行!
他不能什麼都不做!朱丞相咬牙暗自盤算著。
厲陽雖然對眾臣下了禁口令,在宮裡沒人敢妄自批評孟德曦,但可管不了人心的浮動還有皇城外百姓們的嘴。
黎國百姓普遍都不認同皇上迎娶雁國的大齡公主,頒布廢奴制的法令後,人心就變得浮動了,在聽到皇上有意廢後宮的消息後,更是忐忑不安,紛紛揣測皇上是不是受到皇后的影響或唆使,才會做此決定。
當然,宮裡宮外掀起的風波,在厲陽的有心保護下,孟德曦全然不知,只透過厲陽知道廢奴人制之事定了,為此感到高興,並不知當日她所說的話被朱丞相放大並宣揚出去,多了後宮干政之名,廢後宮一事她更不知情,厲陽不想她增添壓力,打算能瞞多久就多久。
只是孟德曦也隱隱察覺到氣氛不對,她原本以為經過這段日子,宮裡的人漸漸瞭解她的脾性,不會那麼排斥她了,但現在看到她竟露出一臉畏懼,說話也小心翼翼的,她實在不明白,她是做了什麼事讓他們感到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