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陽被他們打斷思緒,瞇眼看向他們。「消息傳得真快,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誰敢說呀,說他們黎王被雁國公主拒婚?又不是活膩了!
「皇上一定能成功迎娶美嬌娘!」
「皇上一定能勇奪美人心!」
兩人很有默契的道。
「那還用說!」厲陽哼笑了聲,倒了杯酒,一口灌入,胃裡翻攪的不再是苦澀,而是愈挫愈勇的鬥志。
孟德曦以大齡為由拒絕,真的以為能阻止得了他嗎?
她太小看他了!他對她是誓在必得!
孟德曦在雁國是地位最崇高、最受愛戴的長公主,一舉一動都備受注目,黎王向她求親可是舉國大事,消息傳出後立刻撼動朝野,更在短短數天內流傳到民間,幾乎人人都認為黎王是萬中選一的好丈夫,雁國上下都洋溢在辦喜事的氛圍裡——
真是夠了!
孟德曦犯起頭疼,決定回到自己的鳳鳴宮不去後花園池邊看魚兒了,這樣耳根子才能清靜點。
喝下桃香端來的濃茶,她的頭疼好轉了些,吁了口氣。
「公主,您好點了嗎?真沒想到當年那個乞丐會是黎王,奴婢真是有眼無珠,不知黎王會不會記恨奴婢罵了他……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黎王會身負重傷,倒在街頭被當成乞丐呢?」
「連你都要一直提他嗎?」孟德曦無奈道。
「呃,桃香去幫公主端些糕點配茶……」看到公主生氣了,桃香連忙找藉口溜走,不然公主訓起人來很可怕的。
當鳳鳴宮的寢殿內只剩她一人時,孟德曦忍不住歎氣了。
怎麼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呢?
她明明以大齡為由拒絕了,那男人卻不死心,也不覺自尊受損,竟在當晚招待他的晚宴上向她求親,使得臣子們一陣嘩然,更傳出皇宮,鬧得全國皆知,讓她不得安蜜「。
此外,他還將御花園的花都摘來送給她,又送她許多姑娘家喜歡的小玩意,快塞滿她的鳳鳴宮,而且他還時常到鳳鳴宮想和她來個不期而過,讓她苦惱到快生白髮了。
拒絕他,孟德曦心裡不是沒有愧疚的,是她沒有遵守承諾,但,罪惡感很快就在他百般糾纏下消失了,只剩下厭煩,心裡被他擾得很不平靜。
唉,那個傢伙怎麼會那麼無賴又纏人呀,想當年他沉默寡言又內斂,怎麼過了十年,竟那麼煩人又花招百出……
「皇上駕到!」
孟德曦還沒來得及起身迎接,孟德軒就踏入了鳳鳴宮,他要服侍的人全在外頭候著,滿臉雀躍道:「皇姊,再過兩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厲大哥說要好好為你慶祝。」
孟德曦原本想說,她的生辰宴席簡單就好,不用大費周章,可一聽到皇弟對厲陽的稱呼,頓時怔了怔,語氣倏地變冷道:「你叫他厲大哥?」
孟德軒這幾日和厲陽交流了不少治國之道,兩人理念相同,有著「天下無戰爭,為民謀福祉」的共識,讓他只要一提起厲陽語氣就滿是崇拜,內心熱血沸騰。
「皇姊,你……還在生氣嗎?」
「你是指把我賣給黎國,還是指現在流言四起,讓我不得安寧這件事?」孟德曦冷笑。
孟德軒低頭乾笑幾聲,語氣弱了幾分。「皇姊,黎王會指名要和你聯姻,我也很意外,原本想替你回絕,後來他提起你們的過去,我看得出他對皇姊是認真的,所以才會答應他的求親……」
孟德曦目光犀利,語氣冷冽,「軒兒,你怎麼不想想,他年輕貌美的公主不要,居然要我這個大齡公主,其中必定有什麼古怪……」
聞言,孟德軒抬起頭,流露出身為君王的氣勢道:「黎王對皇姊是認真的,同為男人這一點我看得出來,我也派人到那間寺廟求證過他說的話,絕不是隨隨便便將皇姊交給他的。還有,為什麼皇姊會覺得厲大哥看上你很古怪?在我心裡,皇姊是最美的公主,厲大哥喜歡你是他有眼光。」
孟德曦聽他這麼說也氣不起來了,無奈一笑,就只有他這個傻弟弟當她是寶。
看到皇姊終於笑了,孟德軒鬆了口氣,又小心翼翼道:「皇姊,我沒要你馬上嫁給厲大哥,但你也慎重考慮一下,不要直接拒絕……」
對此,孟德曦嚴正申明道:「軒兒,我不想嫁人,你也知道,我心裡還有你鄭大哥……」
孟德軒板起俊秀的臉孔,第一次對他敬重又愛護的長姊說出真心話,「皇姊,你總說忘不了鄭大哥,所以不想嫁人,但我想如果沒有我,你或許會在鄭大哥過世幾年後遇上好男人,把鄭大哥給忘了。是我拖累你,讓你沒有嫁人的機會。」
「不是……」孟德曦蹙眉,想說話,孟德軒又更快覆蓋她的聲音。
「其實我很自私呢,心裡想著,皇姊不嫁人,就永遠都是我的,可是,我又會想,十幾年後,當我身邊圍繞著嬪妃,還有許多孩子們時,皇姊,你有什麼?你會不會很孤單,會不會怪我絆住你?」
孟德曦搖頭。「軒兒,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怪你,我本來就不想……」
孟德軒再次打斷她,語氣強勢,又帶有愛護長姊的溫柔。「皇姊,我已經是一國之君了,有能力保護自已,你可以放心了,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想鄭大哥一定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皇姊,和黎國結盟雖然重要,但是你若真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嫁。厲大哥會在雁國多待些日子,你就好好觀察他吧。」
孟德曦眼眶都紅了,這孩子,明明不久前還在她懷裡撒嬌,現在居然會說出這種成熟又溫暖的話,還說他不需要被她保護了,心裡還真有些寂寞啊!
是啊,她的軒兒早就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雁王了,她心裡也很明白,但就是想陪在他身邊。
或許,是她不想改變吧,對熙泰哥的思念是有,對弟弟的掛念也有,但最主要的是她已過了待嫁年齡,慢慢的一顆心不再起波瀾,也沒有渴望的事,就覺得這樣過一生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