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他簡單的回答讓她不確定是該鬆口氣,還是覺得丟臉。「喔。」
他沒再說什麼,她打開大門的鎖。「再見。」
他點頭,她把門拉上,門關閉的那瞬間忽然聽見他說:「記住,比賽只是個開始。」
她愣在緊閉的門前。開始?然後還要做什麼?
田師傅的玩笑誰會當真?但如果卓學長真的瘋狂到錯認她是什麼天才,她該怎麼辦?
第6章(1)
隔天,原青果然全身酸痛,像被人踩過一樣。不過她並沒有太注意,一顆心都懸在今晚最後的特訓上。
下課後,她還沒和芯容走出校門,就被一個她絕對沒料到的人截住。「向柏語?」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他是在她家門口出現她還不會這麼驚訝,但這裡是聯大啊。
他在擁擠的校園裡造成不小的視覺轟動,身上的皮衣在夕陽下閃著紅光,頰邊有些鬍渣,顯得格外狂狷,手上拎著一個黑紅相間的專業安全帽,像是個飆車族突然出現在學生族群中,眾人不自覺地慢下腳步。她想轉身就跑,但那樣可能造成更多話題,只好抿著嘴移開目光。
「如果不想被人八卦,就乖乖跟我來。」
天!他的牛皮已經升級到鴨霸了嗎?
「我覺得八卦可能好一點。」她硬是不看他。
「喂,姓向的,憑什麼小青要跟你走?」芯容雙手插在腰間。
向柏語對原青做了什麼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絕對和那天原青冒雨出去又濕淋淋回來有關。她記得當時原青雙眼失神,臉色蒼白,她卻怎麼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放人睡覺。
這個帳她記下了,姓向的卻還有臉出現,出口還這麼張狂。「向柏語?」
原青轉身,看到於奇晏和徐汀緣走過來,於奇晏的口氣非常驚訝。
「你怎麼會來這裡?」徐汀緣的口吻很不客氣,「羅大派你來的嗎?」
向柏語嘴角一斜,「羅大好像還派不到我,要派也是我派他們才對。」
「你還是沒變,」徐汀緣諷刺地說:「請問來敝校有何貴幹?」
「和貴社沒有關係,」向柏語滿不在乎地撇清關係,眼睛鎖定原青。原青有種做噩夢醒不來的感覺。
為什麼向柏語不閃遠一點,還她清靜?
「你們認識?」於奇晏蹙起向來溫和的眉。
「他是我哥的朋友。」原青僵硬地說。如果向柏語敢亂說話,她絕不會饒他。
「很好的朋友。」向柏語突然展開電力十足的笑容,對其他三人聳肩,「小青她哥有事找她,但沒法過來,我自告奮勇來接她的。」
原青半個字也不信,但這是化解眼前僵局的好辦法,她在心裡罵向柏語老賊,但也無可奈何。
「我去就是了。」
「你確定?」徐汀緣問,「他是羅大的老闆之一。」她不確定原青聽不聽得懂,但不提不行。
原青懂得不能再懂了,但不願多作解釋,「沒關係。」
「我們是來給你們明天要用的東西,還有一份講義。」徐汀緣把兩袋資料分別遞給原青和芯容。
「謝謝。」原青說。
「那我們走了。」向柏語嘴角又是一勾,示意原青走在前面。
原青和三人道別,轉身大步就走,向柏語長腿輕鬆地跟著。
「原來你真的要去比賽。」一出眾人的聽力範圍,向柏語立刻說。
「我是食藝社的,我們全社都得去。」原青硬邦邦地說。
「啊,沒錯,卓因瀲一回來就搞的新規矩。」向柏語說得嘲諷。
「不行吧?他們那幾雙眼睛還死盯著我們呢。」他皮皮地說。
她氣結,加快腳步,簡直是半跑地出校門。
「我的機車在那裡。」向柏語偏偏頭。
原青站定腳步,「我不會跟你上車的。有話就趕快說。」
他俯視著她,「卓因瀲特別挑出你,你有沒有受寵若驚?」
「沒有。」
「你明天比賽,覺得自己會贏嗎?」
她抿嘴拒答。
「卓因瀲把你推得這麼高,你不怕摔得粉身碎骨?」
「你說這些到底是想做什麼?」
「我不希望你被卓因瀲給玩弄。」
「玩弄?」
「你明明就是個廚房菜鳥,他為什麼要下這麼多工夫?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他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原青覺得大大被侮辱了,「你的意思就是我根本不會做菜?那他是看上我什麼?難道是看上我的人不成?」
她說得極其諷刺,他卻全無笑意,「我是看上你的人,他為什麼不可以?」
血液衝上她的臉,然後又刷地流失,「我聽夠了你的胡說八道,請你不要再管我的事行不行?!」
「門都沒有。」他要去拉她的手,她急忙閃開。她絕對、絕對不能忍受再被他碰到。
「小青——」
「向柏語,」她昂起頭來看他,深吸一口氣,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從那天晚上之後,我已經不想再交你這個朋友。如果你還知道怎麼尊重人的話,請你尊重我的決定。以後,麻煩你還我清靜,我會很感激的。」
她轉身便走,深怕他會追來,但他終於識相地放棄了。
這一次,她希望是最後一次。
都是向柏語。她在卓因瀲家門前駐足了好久,卻遲遲沒有敲門。
昨天她問卓因瀲是否真期待她會得名次,他很乾脆地否認了。
向柏語說卓因瀲是別有目的,還說……還說……
想到這個臉就發熱,熟悉的本能反感沒湧上,倒是有種恐慌的感覺。卓因瀲真的對她特別嗎?說是對她做的菜另眼相看已經很難令人相信了,要說是對她的人有興趣就更離譜了。
她深知自己身上帶著濃烈的排斥感,當初向柏語接近她,她後來負氣地想一定是他把她視為某種變態的挑戰,要把他遇過唯一不匍匐在他帥哥腳下的女生給征服。
但要說卓因瀲也是這樣的人,會有這樣無聊的心思,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那到底什麼才是可能的?她心亂如麻,手舉到門鈴前又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