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在亞洲的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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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走到門口,舒馬茲楊的秘書叫住我。

  「劉小姐,」秘書追上來。「你先別離開。舒馬茲楊先生請你在他辦公室等他。」

  「有什麼事嗎?」

  我這樣問,秘書眼中忽然閃出一絲瞹昧的光芒。公式的回答:「我不清楚,舒馬茲楊先生只是這樣交代。請你跟我來。」

  舒馬茲楊的辦公室我不是第一次進去,跟著秘書走進去時卻意外的有種怪異感。

  「請問你要喝點什麼?劉小姐。咖啡好嗎?」

  聽秘書這樣問,我訝異的抬頭。

  「不用了,謝謝。」一杯咖啡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招待,只是,她沒必要將我當客人;其中的客套讓人敏感。

  「那麼,你請坐。舒馬茲楊先生馬上就會過來。」秘書點個頭,走了兩步,卻又回頭。「呃,劉小姐,我可以請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我覺得奇怪。

  秘書先露個微笑,試探的:「呃,請問……你跟舒馬茲楊先生在交往嗎?」

  「啊?」我沒提防這個問題,一時楞住。

  這時,舒馬茲楊恰巧進來。我茫茫地望向他。

  「舒馬茲楊先生。」秘書招呼一聲,「那我出去了。」出去前,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你怎麼了?」舒馬茲楊說:「一臉茫然,眼神呆滯渙散。」

  我想也是。剛剛那一刻,我的魂掉了。

  「是不是嘉芙蓮說了什麼?」

  嘉芙蓮,非常女性化的一個名字。真無法將舒馬茲楊的秘書和這個名字連在一起。

  「她問我,」我覺得口乾舌燥,「我是不是與你在交往。」

  「哦?」舒馬茲楊似乎感興趣起來。走到我面前。「那你怎麼回答?」

  「你說我該怎麼回答?」

  「所以你就一臉茫然眼神呆滯渙散。」舒馬茲楊嘴角隱隱泛起笑意。

  「所以你就剛巧進來了。」我沒有否認。

  「下次她再那麼問,你就請她來問我。」

  我點頭。

  舒馬茲楊眉毛斜揚,像奇怪。「你不問我要怎麼說嗎?」

  我心臟不規則的跳。「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說?」

  「當然是……」舒馬茲楊嘴角的笑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把話含住,低下臉,晶璨的眸光從雙眉一探出來。

  他將我拉過去,雙手環住我的腰。

  「當然是這樣。」額頭抵住我的額,鼻尖觸到我的鼻子。

  「可是,舒馬茲楊先生——」他難道不困擾?

  「你能不能別叫得那麼生疏?」

  「那麼,你要我怎麼稱呼你?」我一直是這樣喊他的,舒馬茲楊,然後加上先生兩個字。

  「你可以叫我阿薩斯。」

  阿薩斯。我在心裡喊了一次。

  「我不習慣。而且,我不能在大家面前這樣叫你。」

  「為什麼?無所謂——」

  「不。我還是和別人一樣那樣稱呼你比較好。」

  「這樣子不自然。」

  的確沒錯。看,他的雙手都環在我腰上,我的手勾搭在他脖子上,我們的身體貼靠著;他的嘴唇在我唇畔摩挲著。而我,還要叫他「舒馬茲楊先生」。

  「對別人問的問題,你真的不覺得困擾嗎?」我忍不住問。

  「追求你,與你交往,要困擾什麼?」舒馬茲楊正面點出我們關係的屬性。

  所以我也不能再含糊對應了。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我想起來。

  「我要送你回去。」

  「就這樣?」

  我無法清楚說明白我心中翻攪起來的複雜滋味。

  「這又何必,舒馬茲楊——」我頓一下,略去「先生」的稱呼。「你有事情忙,儘管忙你的;我自然會處理自己的事,安排自己的生活。不需要特地送我。」

  沒必要那樣朝朝暮暮。

  「話是沒錯。不過,今天突然的想送你。」

  「你這個人任性——」

  「而且傲慢。你說過了。」舒馬茲楊挑釁地斜睨我。

  「舒馬茲楊,」我看著他,說出我的希望:「我平凡慣了,不希望太招搖。」

  舒馬茲楊嗤一聲。「說這種話!你可是希望楊名樂壇,站在舞台中央的人!太自相矛盾。」

  「好吧。我希望低調一點。」

  「我沒有拿著麥克風和擴音器大聲宣傳。」

  我沒想過舒馬茲楊有這樣的幽默。不過,我沒笑。

  舒馬茲楊說:「你可以再驕傲一點,理兒。你沒有欠別人什麼。」

  舒馬茲楊是有過世界的人,邏輯自然不同。不過,他說的也沒錯。我畢竟沒有欠任何人什麼。

  他大手將我臉龐一抬,我伸手去握他撫在我頰上的手,注視著他,眼痕與眼痕交纏縫蜷,感覺有了那麼一點纏綿。

  ** ** **

  柏林的春天真的來了。我們公寓窗底外,那些枯枝都發了綠芽。

  下午三點,我站在窗子前喝牛奶,薄薄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一陣汽車的嘎嘎聲,我探頭去看。王淨一身湖綠色的春裝,婀娜多姿的從一輛灰色轎車下來。

  她站在門口,朝車子裡的人揮揮手,然後才轉身上樓。

  車子開走,我看到它尾巴的標誌。呵,朋馳。

  我繼續喝著牛奶。

  王淨進門來,哼著歌,柏林的春天都煥發在她臉上。

  「你沒出門?天氣那麼好!」她看到我咧嘴一笑。

  「你呢?這麼早就回來。春天都來了!」我意有所指,對著王淨要笑不笑的。

  聰明的王淨一聽就明白,嗔一聲,白我一眼,說:「討厭!你都看到了?」

  王淨本來就很有女孩子氣,那聲「討厭」說得那樣嬌,我不是男人,但骨頭差點都軟了。

  然後想,法蘭克福的那個黑龍江,實在沒眼光,不懂得抓緊有的寶,虧得東北還出三寶。

  「我也沒想看,可你們聲色最俱全,比演電影還招搖,我不想看見都不行。」

  「討厭!還貧嘴!」王淨又嗔一聲,佯裝要封我的嘴。

  「好吧,算我怕你,小姐。」我笑著躲開。「不過,我怎麼都沒聽你提過這個『朋馳』?」

  聽我這樣稱呼那男人,王淨噗哧笑出來說:「你這人真是!他叫羅藍德。羅藍德·李希特。」

  「啊?他是德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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