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危險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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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他將她拉進臥房裡,拜託她冷靜,她只是不斷抽噎。

  「你走開!我恨你,嚴永玄我恨你!」她嗆著連自己都捉摸不定的狠話。「我希望我肚子裡沒有你的孩子!我好後悔懷了他,好後悔……我不想他出生,他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

  為何她會說出那樣的話?她不明白,只記得他用蒼白的臉對著她,眼神比平常更失魂,毫無焦點。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他問。「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

  「對!我不想要,不想要!」她抓狂地嘶喊,跟著竟將手握成拳頭,一下下地槌自己腹部。

  她槌得重嗎?不記得了,只記得他猛然抓住她的手,不許她再傷害腹中的胎兒,可他說的話,卻重重傷了她。

  「不想生就別生!別生下來,讓他死在母體裡也總比他生下來再被遺棄得好!」

  他說什麼?她整個傻了,她期盼的並不是如此冷酷的反應。「你……怎麼能說這種狠心的話?」

  「狠心的人是你,不是嗎?是你這個做媽媽的不想要他。」

  狠心的人,是她!

  是她逼走了永玄,是她說永遠不想再見到他,是她不夠小心才會流產,她不是個好妻子,更不是個好媽媽,她失去了他們兩個,到如今後侮也是枉然。

  「對不起,對不起,寶寶,媽媽沒有不要你,我只是太生氣了,我亂說的,只是想氣你爸爸,我想要你的,媽媽很愛你,就像愛你爸爸一樣,很愛很愛你……」

  她哭了,哽咽著,痛著,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她每天只是以淚洗面,直到淚水枯乾,心房凝凍。

  然後,她才終於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她的丈夫和寶寶,都不會回來了,不會回來了……

  「嗚嗚……」夏雪坐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哭著,哭到呼吸斷了,氣息噎在胸口,然後開始嗆咳。

  嚴永玄在一旁震撼地盯著她,不知怎地,當她這樣哭著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彷彿回想起什麼,記憶的片段在腦海凌亂地交錯,刺痛他太陽穴。

  他單手撫額,強忍劇烈的頭痛,一面緩緩走近妻子。

  「夏雪,你怎麼了?是……作惡夢了嗎?」

  她聽見他的呼喚,感受到他的撫觸,倏地揚起眸,慌張地看他,起初,她以為他是永玄,後來又想到他應該是「魏如冬」。

  不是永玄,永玄不會再回來了……

  淚霧濕透了她的眼,她抓住他臂膀,像溺水的人撐住浮木。「可以給我嗎?求求你,給我好嗎?」

  「什麼?」他不解。

  「拜託你……給我一個孩子。」她哀哀懇求。

  他呆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聲音。「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她急切地點頭,要說服他,更說服自己。「我想要寶寶,想要永玄的孩子,你長得像他,你可以給我一個像他的孩子……」

  他瞇眼,眸刀鋒銳。「如果你想要你丈夫的遺產,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我會在離開以前,用他的身份將財產全部過繼給你,你不必這麼做……」

  「不是的,我不是要錢,我想要的是寶寶啊!」她哭喊。

  他不可思議地瞪她,說不清橫梗在胸臆的是什麼樣的情緒,氣憤?懊惱?嫉妒?他的妻為何會墮落到哀求「陌生男子」給她一個孩子?「這就是你找我來的目的嗎?繞了半天,你想要的是我的DNA?」

  是這樣嗎?

  夏雪迷惑地眨眼,淚珠盈於眼睫,剔透發亮。「也許……真的是這樣吧!也許我找你來,不只是需要錢而已,其實我真正想要的是一個長得很像他的孩子。因為我快死了,永玄失蹤以後,寶寶流產那天,我真的覺得難過得快死了,我不懂我怎麼還會活著?怎麼還能活到現在?你說,我是不是乾脆去死了比較好?」

  她含淚問他,像個天真的孩子一般祈求答案。

  她想死?還問他自己該不該去死?她期望他怎麼回答?

  嚴永玄凝住呼吸:心跳奔騰如駿馬,在胸口踢踏著漫天黃沙,他開始弄不懂自己跟這女人是怎樣一段孽緣了。

  「你說如果永玄回不來,如果他……真的被我害死了,那我是不是應該跟他一起走?我……」

  一道銳利的掌風劃過頰畔。

  夏雪怔住,半邊臉頰熱辣辣地痛著,這男人打她?為什麼?

  「你給我聽著!」他用力抓握她肩膀,星眸灼灼逼人。「女人,以後不准再說這種話,你不准去死,連一丁點這樣的念頭都不可以有,你要給我好好活著!聽到了嗎?給我活著!」

  他要她……活著?

  她想笑,唇瓣卻顫抖得拉扯不開。「你憑什麼這樣命令我?」

  「就憑這個!」

  他低下頭,用一記近乎凶狠的吻封住她蒼白柔軟的唇——

  第9章(1)

  她甜甜地睡著。

  她哭著對他坦承那夜她究竟跟自己的丈夫爭執些什麼,而她有多後悔傷了他和寶寶,在他起初猶如狂風暴雨,接下來又溫暖和煦如春陽的愛撫下,疲倦又滿足地睡了。

  他佔有了她,如她的要求,但心裡很明白,真正被佔有的其實是自己的心。

  他遺失了心,落在她身上。

  是幸或不幸,她並不知道這點。

  一念及此,嚴永玄不禁笑了,無聲地、自嘲地笑,微微地勾著唇,蘊著淡淡苦澀。

  他微俯下身,看著睡在身側的女人,她依戀地抓著棉被,露出渾圓白皙的屑膀,以及一截優雅的頸弧。

  他伸出手,輕輕地雕撫她屑頸的曲線。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為這個女人心動。

  初次見她時,她穿著俐落的褲裝,又戴著工人帽,身上有股強烈的少年氣質,對建造遊艇的熱心不輸給男人。

  他是先戀上她設計的遊艇,接著,才注意到她。

  他奇怪自己對她有些掛念,當她再度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竟有股說不清的衝動,想將她留在身邊。

  所以,才對她提出那樣的交易。

  他想,雖然自己身上流著並非嚴家的血,但他答應過父親,要光大這個家門,傳承家族血脈,那麼他就有必要為嚴家留下一個夠優秀的繼承人,他覺得她能擔負這樣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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