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見見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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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眼前畫面像是某首英文歌的MV,緩慢的旋律、沉沉的歌聲,她尚無法分辨歌詞唱的是愉悅心情還是悵然若失,但那無疑是一首情歌。而且是一首老情歌。

  戴詩佳靜靜立著,直到學湛從他身邊繞過,順著他視線也看見了自己,甚至推門來迎,她才拉過公事箱的把手,往裡走去。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學湛熱心地從她手中接過公事箱,拉到一旁擺好,戴詩佳抱歉地說著,不自覺拉了下肩上掛著的塞滿文件的包包,瞄到不遠處的吧檯高腳椅似是無人使用,很想借放一下,鬆動鬆動僵硬的肩背。

  「你真是忙呀,今天去哪出差?」孟學湛沒注意到她肩上還有個沉重的公事包,熱情地順手從桌上拿了酒瓶與高腳杯,為她斟好。

  「喔,謝謝。」戴詩佳接過,輕輕啜了口,悄悄露出笑意。

  從小家裡有個規定:在外不能顯露酒量。這規定等同在外盡量不喝酒,但背地裡她跟老弟在家會一起喝酒看影集,他們開玩笑說這是訓練酒量,以免被外人灌醉。事實是她滿享受偶爾小酌。

  學湛給她的酒意外好喝,青草的清新繚繞,極富層次與衝擊感……瞄了眼那剩三分之一的酒瓶,或許她該感謝沒趕上原先預定的高鐵班次,在這時間點來,酒醒得剛剛好。

  享受紅酒之餘,發覺學湛還看著她,她回道:「臨時支援我同事,到嘉義去了一趟,一出台北車站剛好遇上塞車,才會遲到這麼久……」

  「辛苦了,你能來就好。你來我們大家都很高興。」孟學湛話中有話。果真如他所料,會員中有幾個亮點是必要的,剛才有幾個男會員問起,怎麼還沒見到戴律師?當然他也有些故意,畢竟光磊整晚站在人群的邊緣,戴詩佳才到,他馬上站到了他們三人圍成的小圈圈裡,難得沒有退出談話的意思。

  才這麼想著,徐光磊忽地將酒杯放下暫離。孟學湛挑眉歎氣。

  跟黃小姐聊起才知道他們在新加坡巧遇,聽她開心敘述兩人在咖啡廳討論訪問內容,孟學湛卻清清楚楚聽出好友感到萬分麻煩。

  好吧,他這多事的媒人沒當成,光磊對黃小姐不感興趣。那麼光磊對這位前女友又是如何呢?孟學湛瞥了眼好友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有點摸不清。

  徐光磊走開了,戴詩佳像是沒特別留意,手中酒杯仰高,又喝了口。「這是哪裡的酒?」

  孟學湛轉向她,聳聳肩,「好像是義大利的,剛才余董開了法國、西班牙、智利、非洲跟義大利的,現在喝到哪了我也不清楚。

  酒不是我的專業領域。戴律師平常喝酒嗎?」

  「喔,我以為是非洲的……不過其實我也不太懂啦。」她吐吐舌,「只是覺得喝起來很順口,微微辛辣又帶點青草香,非常平衡的大地口味。」

  「……還說不懂,辛辣跟草原味道,剛才余董也這麼說。」孟學湛揶揄著,乾脆將酒瓶直接拿到他們這桌,訝道:「啊!酒標上說是非洲來的耶。」

  「不懂裝懂,人家會以為你真的懂。」不知何時徐光磊又回到桌前,將手中盛滿堅果、果干、起司的小盤放在她手邊,另一手將空著的高腳椅拉近。「灌酒前先墊胃。」

  正讓學湛幫自己倒酒的戴詩佳笑容微微停住,酒杯放在手邊沒有馬上喝。來不及吃晚餐是真的,但此刻最大的壓迫感來自身側,徐光磊微瞇的目光提醒她別喝得忘形。唉……她自認酒量不是太差的,可……算了,還是乖乖地先吃些小點。見她吃了起司與餅乾,徐光磊說道:「包包放這吧,不用一直背著。」「呃。」戴詩佳又是微微一僵。

  而他已接過她肩上沉重的公事包放到了高腳椅上,像是多年老友習慣彼此照應,再自然不過的事。

  然而兩人沒有對話,目光甚至有些刻意迴避開來。微妙的氣氛流轉。

  孟學湛看在眼裡,噙起笑。他該識相地走開,別當電燈泡?還是留下以免兩人尷尬?掙扎兩秒,他選了後者……有好戲怎能不看?「一早就去嘉義?」

  打破沉默的第一個問題,真的只為打破沉默而問。

  不知怎地,這樣不痛不癢的問題令前一刻的窒息感消減了大半,戴詩佳暗暗鬆了口氣。「接近中午才臨時被叫去的。本來今天晚上要繼續留在那邊支援,但上司不批准,所以回來了。」

  「社會責任部也需要常常出差嗎?」徐光磊順著又問。

  她已逐漸習慣調部門的事,甚至是由他提起,她也盡量以平常心面對,不會參雜太多自卑感。戴詩佳搖搖頭。「幾乎不需要出差,現在的上司也不喜歡臨時被通知跨部門的支援。」

  「是嗎?這麼人性化的上司是最近才進英盛的嗎?」

  嘲弄的語氣隱隱透著惋惜。戴詩佳懷疑自己真的因為沒先吃點東西墊胃,以致兩杯不到的紅酒已讓她頭暈耳鳴。

  唉,暈就暈吧,暈了別多想就是了。她又喝了口。「以前應該提過的英盛閒人部,這部門一路都是同一位上司帶的。」她還記得也曾與其他同事以戲譫語氣談論「閒人部」,想不到自己會成為當中一員:直到最近,她親身感受部門並不閒,那只是小溫先生選擇培養出的工作氛圍,一種從容。

  提到「閒人」二字,她兩眼瞇成一線,隱忍著白眼,卻掩不住自嘲。徐光磊將她在喝酒後變得放鬆的表情盡收眼底,輕輕低笑。

  「嗯,我記得,不過當時以為你在開玩笑。」畢竟那時的自己難以想像英盛有「閒人」。

  「但我想這是好事,工作與生活是該有點平衡,尤其對於已經太認真的人,實在沒道理要求他們更拚,你說是嗎?學湛。」話到一半,他轉向對面那笑意咧到耳邊的好友。

  戴詩佳又有點頭暈了,怎麼耳邊的聲音暖呼呼的,像在為她打氣……她將手邊紅酒一仰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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