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菲眼眶紅紅的,看著他久久不語。
「依菲……」
「先別說了好嗎?我心裡好亂。」
蔣軒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好,帶你兜風去。」
方向盤一轉,他把她帶離了賭場。
他打開敞篷車的天篷,風吹亂了她一頭長髮,方纔的憋悶彷彿也一掃而空,天際突然開闊了起來。
關家大宅裡,關明正氣呼呼地瞪著兒子關海晨。「你剛剛說什麼?」
「我要召開記者會,依菲被這樣誣陷,我不能坐視不理。」
「你瘋了不成?戚家跟我們是什麼關係?他是我們銀行團除了我們之外最大的投資股東,戚老頭要是一時氣極要抽資金——」
「我們銀行體質健全,就算他真的要抽資金,我也可以找得到新的投資方。」
這一點,關海晨還是有信心的。
「如果他不是要抽資金,而是打算以後把我理事長的位置,或是你這個總裁的位置給幹掉呢?還是每次我們提出什麼提案,他都使絆子讓我們弄不成呢?你為了一個小秘書要去得罪一隻大鯨魚?關海晨,你是不是不正常了?以你那精明睿智的腦袋,怎麼會想敝這種愚蠢的事?」果真那杜依菲就是個妖精,是禍水!
關海晨皺眉。「難道我明知道戚柔安公然說謊,自己做出這種下作事還賴給旁人,卻要默不作聲嗎?我們關家還怕戚家不成?可以讓她如此隨意擺弄?再說了,像她這樣的女人,難道父親你還打算讓我把她娶回家嗎?」
關明冷哼一聲。「她說謊?你怎麼證明是她下的藥?」
「她親口對我說的,難道還要懷疑?」
「她可不是這樣對我說的。」
「所以父親現在是在懷疑我說謊嗎?我的為人您難道不清楚?」
「我怕你是被鬼迷心竅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父親,不管你信不信,記者會我非開不可。」關海晨冷著臉。「還有,我不會娶戚柔安。」
關明看著他,突然深深歎了一口氣。「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為了一個女人,不管關家利益,不顧父親顏面,硬要跟戚家對著幹?你知道我和你戚伯伯是幾十年的交情了,難道你要公開給他女兒難看?你不會真的這麼不懂人情世故吧?」
「父親……」
「總之,記者會不能開,婚不能退,除非你不要我這個父親了!」關明擺手起身。「那孩子只不過是太愛你了,一時糊塗罷了,能有多壞呢?你是個男人就心胸放寬點,別跟她計較了,嗯?」
說著,也不管關海晨那蒼白冷峻的臉,逕自走了。
報答呵……既然父親都把這話提出來了,這事便是沒得商量了,除非……他真想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蔣軒送杜依菲回家的時候,關海晨已在沈家門口等了許久,看見她從蔣軒的車下來,他不悅的挑眉,沒想到被戚柔安這樣一鬧,他還沒來得及警告杜依菲這男人不夠正派,蔣軒又更加靠近她一步。
今天蔣軒護著杜依菲的畫面已經在媒體上不斷播放,連他們兩人喜事將近的消息都傳得沸沸揚揚,而讓蔣軒可以有機可乘的人不正是他嗎?今天要不是蔣軒出面護住依菲,那麼依菲要如何一個人去面對那些媒體?
默子這兩天到外頭辦點事,剛好不在澳門,但即使默子可以保護依菲不受肉體之傷,卻無法像蔣軒這樣面面俱到的照顧到她受傷的心,說到底,又是他的錯!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讓她面對那樣的懷疑與指責,說什麼他都很難原諒自己。
本來,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突然間,關海晨發現自己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身為男人最窩囊的事,就是無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包括自己喜歡的女人。
所以,關海晨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她朝蔣軒微笑揮手,目送蔣軒開車離去後才轉身進屋。
她沒有過來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叫住她。
這一夜,過得漫長無比,杜依菲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都是方才守在沈家大門前那道沉默的身影。
他為什麼來?因為抱歉?
他為什麼不叫住她?因為他無言以對?還是因為他氣她跟蔣軒在一起?
關海晨何時那麼委屈懲問過?他處理事情的態度一直都是埋性平和又決很準,從不拖沓,也不會猶豫不決。如今,是她害他變得如此小心翼翼又委曲求全吧?
終於,她還是成了他的負累。
因為睡不著,杜依菲起身下了床走到窗邊,竟發現大門口街燈下,那個沉默的身影竟然還站在那裡!
眼眶瞬間刺痛不已,又澀又酸。她站在窗側,掩去自己的身影,偷偷看著街燈下的他,看見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房間的窗欞上,目光是如此的深沉又悲傷……
竟像是要離別?
她緊緊抓著窗簾,有一股衝動,想不管不顧地衝下去抱住他、親吻他,只要可以撫平他眼底的憂傷,她都想去做!可終究她還是沒有這麼衝動,因為她知道遺感只是一時的,他的幸福卻是永久的。
發生這些事,她真的沒有怪過他,但如果他的自責可以讓他遠離她,那麼,就讓他以為她在恨他好了。
這夜,他仰望著她的窗口,她偷偷在窗邊瞧著他,想見卻不能見,一直到天將亮起,那街燈下的身影才離去。
第9章(1)
今兒個的沈家大院,空氣中飄散著不一樣的味道,熱熱的杏仁茶香,是她兒時熟悉的回憶,因為沈鏡飛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管家煮的杏仁茶,偏她不愛,每次聞到都要皺眉。
長大後,會在沈家聞到這味道,就只有沈鏡飛在的時候……
Boss他回來了?
杜依菲隨便套件外套便衝下樓。
他是因為聽聞了風聲,所以回來的吧?也是,她都上新聞版面了,而且還是限制級的,默子能不通知大哥一聲嗎?她一想到大哥因為這個緣故馬上飛回來,竟一時鼻酸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