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衫心裡一震。
他的感覺倒是敏銳,她心底的想法竟讓他看出來了……還有,他竟然知道她口對口給他餵藥!當時房裡只有他們兩人,所以,他是清醒的……
想到自己為了讓湯藥順利讓他吞下,舌尖還在他口裡攪了攪……天啊!如此大膽豪放的作風,他會怎麼想她?確實,這樣的親密在這朝代已算肌膚之親了,他是堂堂男兒,自然會認了她是他必須負責的對象。
銀衫急切的說道:「樓大哥!如果是為了餵藥那件事,你大可不必說嫁娶之言,我沒關係,是我心甘情願要那麼做的,跟你沒關係!」
樓天臨雙眸一瞪。「難道你認為隨便一個女子對我那樣餵藥,我都會起心思嗎?」銀衫自知失言,見他氣惱,她有些手足無措。「樓大哥……」
相識以來,他沒這麼疾言厲色過……看來他真的是動氣了。
「不知道嗎?是因為你,我才起了娶妻的念頭!」他也不管周圍還有多少人在放水燈,有多少人看著,猛然將她拉到自己懷裡,雙臂緊緊地摟著她,眼眸灼灼地看著她。「衫兒!若你說你不知道我對你有意,我就太失敗了!」
銀衫腦子一片空白,她動也不敢動,任由他固執的圈著她。
好半晌,她才幽幽地道:「樓大哥,實話說,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能對你保證什麼,我爹下落不明,我有娘和弟弟妹妹要養活,而且咱們的身份也不相配,你不是京城來的嗎?總要回京城去,到時我們……」注定沒有結果。
樓天臨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他微微一笑,緊了緊手臂。「有你這些話就夠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銀衫耳根子都紅了。他明白什麼啊?她這可不是要接受他心意的意思……
她微微掙扎了下。「樓大哥,那些事咱們以後再說,你先放開我,很多人在看……」他是放開了她,卻還是直直地看著她。
銀衫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咚跳得飛快,她慌亂地迴避著他太過直接的眼神,他卻微笑牽起了她的手。
「咱們再去買只水燈,你寫上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銀衫以為他只是說笑,不想他卻很認真,當真又買了只水燈,而且買了桃紅色的。銀衫就在他的監視下寫了——我孟銀衫願與樓天臨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很滿意的取走水燈,她卻是傻眼了。「不去放嗎?」
「不放。」
他叫了適才那小販,給他三百文錢,讓他跑腿把水燈送到縣衙交給路明保管。那小販高高興興的放下擔子、收下銀子去跑腿了。
銀衫想到路明看到水燈的表情,她真的沒臉見人了……
樓天臨神清氣爽的再度牽起她的手,與她閒庭信步般的在河岸邊散步,一邊看著別人放的水燈,也看別人都寫了什麼宿願。
漸漸的,銀衫也放鬆了,清風徐徐撲面而來,她覺得很是愜意,心慢慢平靜了下來。她不時偷覷身邊的樓天臨。
難道他是她穿越來此的理由?他會是她真正的真命天子,她要相守一生的人嗎?想到這裡,她便有些恍惚,她的命定緣分竟是在古代……
銀衫腦子裡猛然跳出這樣的想法時,樓天臨正閒話家常的說笑道——
「我有個知交好友,他說他的家鄉也有類似的燈,咱們這裡叫水燈,他們那裡叫天燈,咱們的水燈流入河海之中,他們的天燈放入天際,沒入雲霄深處。」
銀衫一震,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他說什麼?他的朋友知道天燈?若這時代有人知曉也會稱之為孔明燈,怎麼會稱天燈,這怎麼可能……
「他說那天燈在夜裡一起放向天際,飛遠時便像一顆顆豆子般,天燈載著每個人的希望升空翱翔,聽起來比水燈有趣多了。」
銀衫心裡亂糟糟的驚疑不定。
他說的不就是天燈節嗎?她心中不由得疑竇叢生。
「怎麼了?」樓天臨有些莞爾的看著她。「以為我在編故事嗎?」
銀衫急切問道:「樓大哥,你那個朋友現在在哪裡?可在城裡?」
「他在京城。」樓天臨原就是故意說起天燈之事,她不尋常的反應驗證了他的臆測。銀衫心亂如麻。「那,他可還說過家鄉其他事?」
樓天臨點了點頭,看來他的猜測沒有錯。「他說家鄉的大夫很是高明,能將身子剖開來醫治再縫合回去,也能將臟器交換仍可活命。」
銀衫心臟跳得飛快。
京城……那人在京城,跟她一樣的穿越者,她好想跟那人見一面……
樓天臨感覺他握著的小手一陣發熱,說明了她內心此刻的激動,他輕描淡寫地道:「你要見他也不難,我回京時,你隨我一塊回去便能見著他了。」
銀衫一愣。去京城?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她的雪兜事業才剛剛開始,而且她習慣了這裡,還有她娘跟弟弟妹妹,若她去京城,他們怎麼辦?相信她爹還活著,她娘肯定是不會離開白陽縣的……
她轉移話題道:「樓大哥,天色未晚,我想去接弟弟妹妹出來,他們肯定從沒放過水燈,難得過節,我想讓他們也開心開心。」
樓天臨知道她現在還不想去想那些,便道:「不錯,應當去接他們出來同樂。」
讓他這個做大姊夫的好好討好一下她的弟弟妹妹們,雖然向來高冷,不知討好二字怎麼寫,可孩子們嘛,肯
定是比較容易滿足的,給他們一人買一隻水燈,再買些吃食零嘴,他們就會很開心了。
第十二章 水燈節遇劫(2)
他們往回走,今夜城裡的大街上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有無數擺攤的小販、遊客川流不息,往日可供三、四輛馬車通行的街道,今日是連馬也騎不快,比較講究的大戶人家夫人小姐出遊也只能坐轎子。
銀衫想快些回去接弟弟妹妹,便沒在攤子前多做停留,她想接了弟弟妹妹之後,大伙再一塊兒逛更有意思。樓天臨牢牢地牽著她的手,兩人也不怕失散,銀衫安心的跟著他走,腦子裡還在想他那個朋友,驀然街頭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