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十七歲的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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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趙意中仍然不相信。她親眼目睹他和鄧冰停在一起的情景;以及當他提起鄧冰婷時令她陌生的表情,她相信,那感情不會騙人,他真正喜歡的是鄧冰婷。

  但他卻這樣費力掩飾、費力解釋,費力地為了代替「完成項平」而犧牲他自己的意願--她閉上眼,心裡吶喊著--

  夠了!夠了!項平,已經夠了!拜託!讓他從所有的束縛中解放吧!

  外頭的風雨還是不斷,而且似乎更強烈的樣子。她覺得又冷又累,冷到頭皮都在發痛,手腳也更加冰冷,甚至手指已經凍得沒有知覺。

  「你為甚麼不說話?」狄明威見趙意中閉著眼不說話,沮喪地垂著頭。「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

  趙意中勉強睜開眼;她顫抖得更厲害了,顯然那條破毛毯完全起不了保暖的作用。

  「算了吧!明威,你不要再解釋了。」她低聲說「不管你喜不喜歡鄧冰婷,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不必再受婚約的束縛而在右你的人生。」

  分開了也好,狄明威本來就不屬於她的,她跟他一點也不適合,這樣的結局反而令她如釋重負。

  「你還是不肯相信我?為甚麼?」狄明威無助地靠向牆角,頹喪地垂著頭--他還是代替不了項平。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趙意中不禁失聲出口。「你看鄧冰婷的眼神和表情,都是我所不熟悉的,那是沒有距離和隔閡的交流,你懂嗎?明威,你可以說謊騙人,但你的感情卻騙不了!至少你從來沒有對我流露過那種表情,你對我的笑總是隔著一層距離。你這樣不喜歡我,何必勉強跟我在一起!」

  「我沒有勉強!」狄明威重複著他真心的意願。

  但他無法回答趙意中最在意的問題。他真的不是有意如此的;其實對他隔著距離的是她自己,她和他之間始終隔著狄項平,隔著她一顆不肯開放的心。

  「到現在你還--」趙意中不禁有一絲動搖,卻沒有半絲力量支持她去相信他。她告訴自己不該存著那種不實際的夢想,於是她提出大膽的要求說:「如果你真的沒有勉強,那就吻我吧!給我一個吻,表示你在意我!」

  狄明威猛然一震,緩緩轉身;當四目相視,卻雙雙僵住。

  「你是認真的?」他懷疑自己親耳所聽到的。未干的雨珠在他發間凝結成如冰的寒珠,他靜默不動,只剩眼波如癡。

  「你聽到我說了!」趙意中沒有勇氣再重複。

  「如果是真的……」

  他慢慢接近她,更靠近她冰冷的身體。她的臉很冰,手更冰……他將她拉進懷裡,感覺到她不住的顫抖,然後緩緩俯下臉,帖近她在蒼白的臉頰上浮泛出的一抹紅暈……

  「對不起!」他突然別開臉,將手落在她肩上,隔出距離說:「今晚我們都有點不太對勁,請你別介意。」說完,他硬生生地起身,拿起外衣說:「這裡越來越冷了,而且再晚些氣溫恐怕會更低,再繼絞待下去,也許會凍僵。你在這裡等我,我出去找人過來--」

  「不必了,我沒事,我還可以忍耐。外面風雨那麼大,出去了很危險……」說完,趙意中又無力地縮回牆角。

  「總比待在這裡凍死的好。你的身體很冰,再凍下去會更糟。別擔心我了,我不會有事的。」他沒看她,堅持冒險出去找人。

  他如此堅持,除了擔心趙意中的身體外,其實是因為他無法再待在這裡面對她。剛剛他意亂情迷的那剎那,從她泛著紅暈的眸光裡,他茫然感到一陣心悸。她的眼眸深邃有情,但她看的卻不是他,而是項平。

  她還是忘不了項平;他和她之間,始終隔著狄項平。在這種情景下,他如何能親吻她?

  「你不必為了我冒險!」趙意中又無力地重複一次。

  她全身因寒冷而覺得非常不舒服;身上濕衣服的寒意浸透入她的肌膚裡,更像針刺一樣,每一絲寒意都入骨刺痛著她的神經。她渴望一點溫暖,一點火光,但她不要狄明威為她冒險;他既然不喜歡她,就沒必要對她那麼好、那麼溫柔。

  她早知道他不喜歡她的!她會提出那種要求,也只是想斷絕她對他的希望。而他連敷衍也不肯吻她,這一刻,她寧願就這樣凍死算了!

  「你等著,我很快就會帶人回來。」狄明威背對著她,穿好外套往門口走去。

  門一開,強勁的風雨像千軍萬馬般殺氣騰騰地灌進來,來勢兇猛得連站穩都很困難。

  他咬咬牙,拉高衣領,頂著風雨困難地往外一步一步地走去。但他幾乎無法前行,拚命壓低身體才能勉強穩住腳步;風雨不斷打在他身上,威脅著要將他吞沒。

  「明威,你回來--」趙意中追出來,一下子就被瘋狂的風雨震退好幾步。

  她不要狄明威為她冒險,其實她更擔心他的安危。別說此刻的風雨中潛藏著多少危險,光是風雨的本身,就足以將他們淹沒。

  「意中!」狄明威掙扎地跑回來,扶著趙意中回廢屋裡。

  他緊緊將門關上,再搬了張頹壞的桌椅堵住門口,企圖抵擋風雨的侵襲。

  「意中,你還好吧?」屋裡很暗,但他已習慣了黑暗。趙意中瑟縮在原先的角落,極力強忍著顫抖。

  「我很好。」她勉強開口。

  狄明威脫下外衣,急步到她身旁,探手觸摸她的額頭。她的身體已不只是冰冷,幾乎與冰塊同體。

  「你最好把濕衣服脫掉,將身體擦乾。」他說:「別擔心,這麼暗,我甚麼都看不到。」

  他解開領帶,脫下襯衫,將襯衫當作毛巾擦掉身上的水珠。趙意中也照他的話擦乾身體,緊緊裹住破毛毯。

  他將趙意中脫下的衣服擰乾晾著,自己穿上未干的襯衫。其實不穿還好,一穿,濕冷的衣服帖在身上,寒意浸骨,又冷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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