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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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瞧過了。」凌端低下頭,想到母親傷重、家裡風雨飄搖,他卻獨身在外逍遙自在,不由得慚愧滿胸。「爹,家裡的生意——」

  「這事說了你也不懂。」凌父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現時他沒空教訓兒子,便道:「你且在這裡守著,你娘若醒了,你好生安慰她,別讓她再為你操心,家裡的事爹自會解決。」然後,他招呼李巧娘一聲。「走,到書房跟爹說說今天都發生了什麼事?」

  「是,公公。」李巧娘永遠都是這麼聽話。

  凌父發現,她的乖巧可謂天下無敵。

  一開始,他跟凌端同樣心思,覺得這般沒個性的媳婦,真是麻煩。

  但時日一久,卻發現乖巧也有乖巧的好處,起碼他交代她的每一件事,她都盡力做到完美,以至於三年相處下來,凌父已視李巧娘為自己的左膀右臂,舉凡家裡大小事必與她商議,顯得她彷彿凌家下一任當家似的。

  至於凌端,他雖是名義上的未來家主,但畢竟離家太久,凌父也不敢指望他能在此危急時刻對凌家做出任何貢獻。

  如今凌父對凌端只有一個要求——把娘照顧好,至於其他……還是算了吧!

  凌端眼睜睜看著凌父匆匆而回、急急喊了李巧娘去話事,而自己卻被晾在一旁,渾然一個吃閒飯的,不覺呆了半刻。

  「老爹難道看不出李巧娘除了會點頭應是之外,其他什麼都不懂?」

  但最讓他不滿的是,老爹居然不讓他插手家事,只叫他照顧娘親。

  他並非討厭照顧病中的娘親,為人子女,孝養父母,天經地義,只是……老爹有沒有必要這樣目中無「他」?

  想他離家上書院前,也打理了家業數年,論能力、講資歷,哪裡不比李巧娘強?老爹居然捨他而選李巧娘,有沒有搞錯?

  凌端想著也不服氣,趕忙幾步追了過去。

  第3章(2)

  凌端一進書房,就見凌父在裡頭來回踱著方步,李巧娘則立在角落,口中不停報出各式數目。

  凌端聽了一會兒才明白,她是在報告家裡各項產業的盈虧。

  他收起急欲和父親理論的念頭,仔細聽了片刻,越聽臉色越難看。

  也不過短短三年,家裡的景況怎地變成如此險峻了?從他進書房以來,聽到的每一家商行盈虧,只有極少數是賺的,而且都是小賺,其他都是賠錢。

  爹爹做了大半輩子生意,沒理由突然糊塗了,任家業敗壞至此啊!

  凌家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半個時辰過去,李巧娘終於將每一家商行的帳目都報完了,恭身立著,等候公公給她吩咐第二道命令。

  凌父則是疲憊地揉著太陽穴。他也不明白哪裡出了錯,本來順順當當的生意,自今年起,像滑梯似地筆直往下溜。

  他越是掙扎想要突破,無形中彷彿有一張羅網,將他越捆越緊,結果便是——突破失敗,慘賠收場。

  難道天要亡凌家?

  不,他不接受,也不承認這樣的後果!

  可他該怎麼辦?這一年來,他已經想盡辦法挽救凌家的生意了,卻全部失敗。

  如今他需要一個更好的點子,讓他重振凌家聲威。

  只是……方法何在?他想得頭都痛了,也沒有一絲頭緒。

  良久,他長喟口氣。「罷了,巧娘,你先將南郊的農莊以及維縣的田地賣了,償還部分欠債,然後——」

  「慢著!」凌端急忙開口喊停。「爹,你沒發現這些帳有問題嗎?」

  凌父皺起眉頭。「不是讓你去陪你娘嗎?你來幹什麼?」

  「爹,娘已經睡了,我現在去德馨院也沒事做,況且家裡出這麼大事,我怎能袖手旁觀?」

  若早個一、兩年,在家裡的生意徹底敗壞前,他肯回家並說出這番話,凌父一定很感動,可如今……事已至此,兒子說再多,聽在凌父耳裡全是馬後炮,半點用處也沒有。

  「那你去看你的書吧!生意上的事自有為父和巧娘負責,你離家三載,對商場上的變化全然未知,能提出什麼好主意?還是別添亂的好。」

  「爹——」凌端簡直不敢相信,家裡出事,父親寧可與李巧娘商量,卻將他這親兒子摒除在外?拜託,病急亂投醫也不是這樣,爹爹難道看不出來,李巧娘就像算盤珠子,撥一次、動一下,如何討論解決之道?

  「我承認三年未碰家裡生意,確實有些生疏,但我從小跟著爹爹走南闖北,這份底子始終是在的,只要給我幾天摸索,很快就能釐清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生意若有這麼好做,人人都是富翁了,還輪得到他在這裡傷腦筋嗎?凌父壓根兒不信他的話。

  「好,就算你底子在,那我問你,你說帳目有問題,這裡每一筆帳都經過我和巧娘再三核對,你倒告訴我,哪裡出了錯?」

  「我說的不是帳目——也不是,剛才是我嘴快了,其實我想說的是,三年前我尚未離家時,家裡所有商行都是賺錢的,那些管事也全都是經驗老到、認真負責之人,有什麼原因會全數在三年內轉盈為虧?」

  「你說的問題我和巧娘早想過了,為此我特地走遍每一家商行查帳,更叫巧娘將近五年的帳簿全部拿出來重新核查一番,結果一筆帳也沒錯。讓商行轉盈為虧的唯一原因只在客人大量減少,進貨成本急速增加,因此漸漸入不敷出,至如今,負債纍纍。這個問題你能解決嗎?」

  「凌家的進貨成本增加了,其他商行呢?」

  「也增加了,但沒我們加得多。」

  「為什麼他們能壓低成本,我們卻不行?」

  「倒不是他們壓低了成本,而是這一、兩年,凌家的商隊屢遭劫掠,只今年一年,海船就因過海賊而損失兩艘,商隊被劫十八次:其中以藥材方面被劫掠最嚴重,共計八回。這些都是意外,我們能怎麼辦?」

  「且不論此事該如何解決,我只問,為何總是凌家的商隊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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