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沖喜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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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不休妻難道要縱容這個淫婦繼續偷人,你們不怕丟臉,我這張老臉皮可掛不住,傷風敗俗、無恥下賤的事也做得出來,我們致遠侯府若再留她。不成了天大的笑話,滿京城的勳貴沒一人看得起。」老太君手重重往扶手一拍,怒聲喝道。

  席復久聽了先受不了,「老太君口下留德,別太氣惱,人非聖賢誰能無過,一時行差踏錯並非無法原諒,不就是胡鬧了些,失了點分寸,看在趙、席兩府深厚的交情,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當是沒這回事如何?」何必鬧得京城皆知,大家都不好過。

  看見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嫡次女被縛綁手腳,神情狼狽地丟在眾人面前,席復久不是不心疼,他幾次差點想衝到堂下,抱起他的女兒,解開縛了一身的粗麻繩,可是她已為人婦,雖是席家女兒卻是趙家媳,親生父親都算是外人,他怎麼也不能越過侯府替女兒討公道。

  「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果然是帶兵打仗的武夫,不用識禮義廉恥、三綱五常了,只要會殺人就成,難怪養出不知羞恥的女兒,父親不以識禮為本,德行傳家,自然兒女也無禮無德,什麼低賤事也做得出來。」

  「老太君,我對你客氣是看在你年紀一大把的分上,不要以為我沒脾氣能由著你辱罵,女兒在我府裡可是循規蹈矩,溫良謙恭的好姑娘,怎麼到了侯府裡就變了個樣,是不是被你們祖孫逼出來的?」不過是資質平庸的庶子而已,他女兒肯下嫁是瞧得起他,他居然還有臉冷落她,女兒回家老抱怨丈夫與老太君的冷漠。

  老太君冷哼,「虧你有臉說出循規蹈矩、溫良謙恭這八個字,那她大白天裸著身子抱別的男人大喊情郎又是怎麼回事?!」

  「你……你……」

  「別你呀我的,偷人這回事在你席家不也有過幾回,還是小叔子偷兄嫂呢!難怪令千金有樣學樣,真是家學淵源呀!」

  站在老太君身後的趙無眠一言不發,裝出難過又痛心的神情。他低著頭彷彿承受不起妻子的背叛,無神的眼中是凊楚,以及大悲之後的莫可奈何與對人的失望。

  事實上,他暗自佩服祖母的犀利反擊,句句刺中痛處,讓人痛到極點又無法說不對。席復久的五夫人是庶兄的妻室,他在新婚夜就霸了兄嫂的清白身子,而後互通款曲一年多。

  其庶兄死於非命,有傳言就是他下的毒手,為奪兄妻。而庶兄死後不到百日,他便娶嫂為妾,還大擺筵席宴請交好的官員,甚是張狂。

  「母親,就事論事,勿道是非。」見兩人幾欲扯破臉,趙梓林出面打圓場。

  老人家火性大得很,重重一哼。「我也不想讓人太難看,可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女兒偷人叫一時胡鬧,要咱們當沒這回事,那你把他的五夫人偷來睡幾回,看他當不當回事。」

  「你敢碰我的幼娃,我砍死你。」七個妻妾當中,此婦為席復久最為愛寵的。

  雖是氣話,聞言的趙梓林滿臉尷色,微慍地瞪了他一眼。

  「你的夫人別人碰不得,我孫兒的媳婦卻是人盡可夫,你要讓你的女兒為妓,當初就應該送到青樓,何必來污了我們侯府門霉。」

  「什麼人盡可夫,也不過一個而已……」席復久話到一半就收了,憋屈得很。

  得理不饒人的老太君步步逼近,把矛頭對準朱玉鴻。「老身要問小王爺一句,老身的孫媳婦你睡得好不好,妥不妥當,伺候得讓你滿不滿意?以你尊貴的身份用不著偷來暗去,想要就帶回去。」

  朱玉鴻當下羞得滿臉通紅,話到嘴邊吐不出來。

  「咳咳!老太君,這件事是你的孫媳婦不守婦道,放浪形骸行勾引之舉,你若要放休書本王絕無二話,我兒也是一時糊塗,被那賤婦所惑。」朱德昭把罪推得乾淨。

  一時糊塗?這「一時」真好用。趙無眠在心裡冷嘲。

  「老身求的也是王爺這句話,犯了七出之罪的婦人本該被休下堂,而她無子、不事姑舅、口舌、嫉妒、淫佚,七條就犯了五條,教我侯府如何能容得了她,你說是吧?侯爺。」她回馬一槍射向欲置身事外的趙梓林。

  「是的,母親說的極是。」趙梓林故作恭敬,表現得事事以母命為先,克盡孝道,不落人一句閒話。

  「想當年我那苦命的媳婦綺蘿也是遭人橫刀奪愛、硬生生地搶去丈夫,落得一場悲京,沒想到我今日的孫兒也和他娘親同樣的遭遇,真不曉得是欠了哪個薄情寡義的。」

  老太君一次打了兩家人臉面,和親王之妹朱纖曼奪人所愛、逼妻為妾,趙梓林為攀富貴,棄妻另娶,長孫的媳婦又和和親王小王爺行苟且之事,母子倆全為朱姓人所禍害。

  也就是說,寡廉鮮恥的自成一派,與這兩人走得近的席復久也不是好東西,一丘之貉。

  「祖母勿為孫兒掛憂,如此惡婦捨了便是,何須為那些不要臉的傷了自個兒身子。」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趙無眠面色愁苦地奉上熱茶,那沒用的樣子讓人連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是,不掛心,何必呢!」老太君以杯蓋撥了撥茶葉,先細細地聞香,再吹涼茶水才抿了一口。「拿筆墨紙硯來,由侯爺親手寫下休書,這門親事是你牽成的,自是由你終結。」

  趙梓林一聽,臉色無比的難看。「母親讓兒子來寫是否不妥,此婦乃無眠之媳……」

  其實公婆休媳並不為過,古今皆有,只是他不想擔上這件事,同時得罪和親王和征南將軍。

  「侯爺,綺蘿在看著呢,看你怎麼對待她的兒子,她一口怨氣還沒散去,就不知夜深人靜時會找上誰敘舊。」舉頭三尺有神明,別以為傷天害理的事做了沒人瞧見。

  趙梓林怒在心裡。

  「寫吧!不過是一樁兩相憎恨的惡緣,從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朱德昭淡淡開口。侯府老太君手段了得,連他也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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