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沖喜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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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頁

 

  朱德昭說話,趙梓林才挽起袖子,以筆沾墨,在席復久的怒目橫視下,汗涔涔地寫下一行字……

  「侯爺,記得把她的淫佚行徑寫得清楚些,別讓死人看了笑話。」老太君嚼了口茶,語氣輕柔,含意卻重若千鈞。

  「……是的,母親。」趙梓林手中筆如千斤重,句句斟酌。

  由於他一筆一劃勾寫得甚慢,一封休書幾乎丟上三盞茶才寫完,哭得滿臉淚漬的席夢芝早就昏死過去,根本不曉得今日過後她便成了侯府下堂婦,被以與人私通的罪名遭受休離。

  「母親,請過目。」墨跡未乾的休書送上前。

  老太君接過一看,嘴角揚起冷笑。「嗯!寫得通情達理,我兒厚道,給人留了顏面,想必再嫁並不難。」

  明明白白的諷刺讓席復久臉色又一陰,席夢芝這般名聲,還有誰敢娶她。

  「是,母親謬讚了。」趙梓林面上恭敬,內心咒罵:先忍你一時,等王爺大業已成的那一日,你就和你的愛孫回老家守宅她輕哼,「這些可憎的嘴臉真不想看,眠兒,扶著祖母,咱們到祠堂讓老太爺瞧瞧,他兒子寫得好休書。」

  「是。」趙無眠躬身一扶。

  「送母親。」趙梓林恨恨地裝孝子。

  不過老太君的厲害不僅止於此,在快出正廳前,她再一次打了所有人的臉——

  「周嬤嬤,叫幾個人把這賤婦送到和親王府,既然小王爺喜歡賤人,咱們也不便失禮,以後小王爺戴了綠帽就不干咱們侯府的事,他樂意戴呢!」

  老太君暢快的笑聲出了廳堂,祖孫倆相扶持的背影漸漸遠去,周嬤嬤命四個婆子將大少奶奶……不,是下堂婦抬出府,送上了馬車直駛和親王府。

  朱德昭、席復久、趙梓林,乃至於小王爺朱玉鴻,以及在水墨八仙屏風後偷聽的趙無痕,一群人臉色青紅交加,個個目光由陰轉沉。

  「太過分了,那個死老太婆做法太惡毒了,她怎麼能用幾近羞辱的語氣逼父親和舅舅讓步,我去殺了她!」趙無痕最先壓不住脾氣。老不死的仗著長輩的身份壓人,他乾脆一刀了結,讓她沒法再開口。

  「放肆,。可對祖母不敬,她端的是道理,講的是規矩,仗的是禮教,條條都讓人挑不出錯處。」她人老成精,要對付她並不容易。趙梓林何嘗不恨。

  「爹,她不過是半條腿入棺材的老女人,咱們還怕她不成,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幾滴毒藥就能要了她的命。」看她還怎麼端出老太君的架子,死人就會安靜地閉嘴。

  「痕兒,爹這麼多年都忍了,還忍不了這一時嗎?總有機會收拾她。」

  當年的曲向天雖然不是趙梓林親手害死的,卻和他脫離不了關係,是他把佈兵圖和糧草分佈圖交給北夷人,以至於戰無不克的兵馬大元帥兵敗受困,自刎而死。

  而後也是他聯合和親王等人收走了曲向天的兵將,使其為已效命,且又使計打壓曲家人,讓他們從戰場上退下來,從此不能領兵作戰。

  因他的一已之私造成曲向天的壯烈犧牲,曲綺蘿悲憤而死,曲家全族失去建功立業之機,她如何能不恨。

  「可是……」趙無痕不甘心,他缺乏的是耐性。

  「世子,聽你爹的話,不要衝動,我們等待的是時機,而非逞一時之勇鬥氣,老太君是聰明人,她還不敢明著和我作對。」

  朱德昭冷笑。要對付她還不容易嗎?

  是人就有弱點,她最放不下的是流有曲元帥血脈的孫子。

  「舅舅,她這還不算給你難堪嗎?她當著你的面命人把那賤人抬到你府邸,存心讓文武百官看你笑話。」一條白綾吊死算了,她名節已毀,還有什麼臉面話在世上。

  一聲哼由鼻腔擠出。「世子爺記性不差的話,你口中的賤人是本將軍的女兒,咱們往後還要合作,做不成嫂子也該客氣些。」

  趙無痕一噎,略顯尷尬。「我是說離了趙無眠那廢人也好,跟了他比守活寡還慘。」

  「咳!咳!無痕表弟,你在調侃小王撿了廢人的破鞋,比廢人還不如?」他還挺擔心府裡的母老虎會不會撕了破鞋,他的妻子可不好惹。

  又是賤人,又是破鞋,愛女心切的席復久越聽臉越黑,恨不得大刀一抽,將兩個小兔崽仔面前的大桌劈成兩半,讓他們知曉他席某人的女兒不會任人隨意欺凌。

  「我……我只是不服氣,老太婆憑什麼盛氣凌人的不把爹放在眼裡,我替爹抱不平。」

  「因為她和太后是相交幾十年的好姊妹。」她的靠山是宮裡的,連他也不得不退讓三分。

  趙梓林的一句話堵住兒子的嘴,他氣悶。

  「世子,別著急,眼前的局勢對我們有利,皇上尚未立儲,太子之位空置,一旦他有個不測……」這天下就是他的。朱德昭噙著誓在必得的冷笑。

  「舅舅,我不貪心,封個親王給我做做就好,我誓死效命於你。」趙無痕諂媚地涎笑,未有功,先討賞。

  「好,說得好,事成之日你就是禮親王!」他得意地仰頭大笑。

  第12章(1)

  趙無眠喜孜孜地拎著鳥籠踏進茱萸院,伸手要拉正在蒔花弄草的邵小蓉。

  「蓉兒,我為你買了一對黃鶯,唱起歌來很好聽……」望著落空的手,微微一怔的趙無眠目光閃了閃,極其無奈又好笑地看著閃開的人兒,心裡無奈笑歎,這只自稱膽小又怕死的小兔子不知哪裡又不順心了,跟他鬧起脾氣。

  芙蓉院基本來說已無主了,幾道進出的月洞門,小偏門已上了重鎖,不許再有人出入,院子裡的丫頭、婆子不是賣了,便是請到城外的莊子。

  而他身邊只有她一名女子,她雖是妾室身份他卻視她為妻,到底還有什麼事令她不開心,終日與花草為伍。

  莫非是「兔死狐悲」?

  可她又不是會傷春悲秋的人,要她為席夢芝的下場難過……她大概會以「你瘋了的眼神睥睨他一眼,然後仰天大笑,對她而言,惡有惡報,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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