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我們是死士……」一輩子都是王府的人,不能嫁人,到死都是。
「我不管什麼死士不死士的,年紀到了就給本王妃嫁,組個自己的小家過平凡的日子,打打殺殺有什麼好?你們是姑娘家,不是劊子手。」一旦沾了血就是洗不掉的污跡,一生都要處在惡夢中。
「王妃……」明葉、明心等人對王妃的話感動得兩眼發熱,一向堅強得像男人的她們眼中蓄起淚。「別說什麼感激的肉麻話,我對自己人向來都很好,護短是我這輩子改不了的毛病,你們就將就吧!」她比她們都多活一世,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做自己想做的事。
「護短很好,希望王妃能一直保持下去。」明葉故作平靜地想表現她的不受影響,但語氣中仍透出一絲哽咽。
成清寧含笑的一頷首,「還有呀!明春,王爺是我的,你就別日盼夜盼的奢望,沒你的分,快死心吧!」
突地被一語道破心事,原本還動容王妃為人真好的明春愀然變臉,惱怒地出言不遜,「知道王爺心裡只有你還跟王爺嘔氣,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王爺肯看奴婢一眼,奴婢為了他死也甘願。」
「喔!你是說他不肯看你,你就不甘心為他死,哪天他有難了你就撒手不理?」女人的心態呀!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明春氣急敗壞的跺腳,「王妃不要隨意曲解奴婢的意思,不論王爺心中有誰,奴婢都願意為他赴湯蹈火。」
「嗯!好下屬,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場空。
明春氣得不想說話了,端起用過的水盆往外走。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今日的話特別多。」因為擔心,荷葉忍不住喊起昔日的稱謂。
怔了怔,成清寧不自覺地摀住胸口。「我也不曉得為什麼,這兒悶悶地,想哭哭不出來,想笑又乏力,懨懨地,好像這世間無趣極了,我為什麼在醫,為什麼嫁給秦王為妻……」
上輩子她的芳療蚰工作正入佳境,誰知有朝一日大人的靈魂會來到古代,進入女童的身軀,成為寧平侯府中不被看重的庶女。
可她仍不放棄的努力活著,能屈能伸地改變困境,化危機為轉機,讓自己過得更好。
可是她這會兒有些茫然了,這些是她要的嗎?
她能一直繼續嗎?
還是其實她走錯了路……夢,是會醒的。
「姑娘是因為薩瓦琳公主嗎?」
姑娘慌了。
秦王面上的殘疾嚇壞了京城貴女,她們沒有一人視秦王為良緣,拚命的想逃開,唯恐不小心被他瞧上會賠上一生,個個如驚弓之鳥的慶幸有個寧平侯嫡女擋在前頭。
可大小姐成清儀也不樂意呀!這才想出庶妹替嫁的餿主意,好在誤打誤撞的也算湊成一樁緣分,否則寧平侯府就不安寧了。
誰知會冒出一個只崇拜英雄,不在乎美醜的代戰公主,堂而皇之的跳出來搶丈夫,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搞得正室像第三者,鎮日惶惶不安的想著何時會下堂。
「也許吧!你不覺得她太理直氣壯嗎?好像我才是搶人丈夫的人,要是有一天我跟王爺真的過不下去了,我會放手,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了,強求又有何用?」也只是徒增苦惱。
「不准放手,我們永遠不會有這麼一天。」低吼的怒聲來勢洶洶,夾雜著雷霆萬鈞。
不等王爺下令,丫頭們識趣的走遠。
「桓哥哥,我心裡很難過。」鼻頭酸酸的,感覺天空灰濛濛。
本來正在氣頭上的皇甫桓一聽見她說心裡難過,當下心軟的擁住嬌氣的妻子。「還跟我嘔氣?」
「還嘔。」男人不能寵,一寵就得寸進尺。
「不聽話。」他輕輕地朝她臀部一拍,沒怎麼用力,他捨不得她疼。
挨打了,成清寧不快地一推,「是你隱瞞在先,還敢數落我無理取鬧,早在年前你就知曉這件事,卻一直瞞著我到今日,是不是新人入門了,我還得為你們張羅新房?」這也是薩瓦琳自己說的,年前議和時便說要公主和親,指名要嫁的就是秦王,她能不氣嗎?!
「沒有新人。」她這脾氣呀!越來越不收斂了。
皇甫桓不知該歡喜她對他的全心依賴,還是頭大自己把她寵過頭了,根本不可能的事也能揪著不放。
「人家都登門入室說非君不嫁了,還說就等我挪位,她才好進門,我這舊人多礙眼呀!給人擋路了。」堂堂的王妃還給人欺負了,真是太不爭氣,她該撓公主一個大花臉。
他好笑又好氣的摟緊在懷中扭來扭去的小女人。「哪來的人家,一直只有你一個,你吃哪門子的醋。」
「可她是東涼國公主,又是善於打仗的女戰神,你們都是戰場上的佼佼者,若是能連手征戰豈不是美事一樁。」不像她,名義上雖是嫡女也改變不了她出自姨娘肚皮的事實,在身份上難免稍遜色了一些。
也許等她成了第一首富後,底氣能更足些。
成清寧並不是自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如人的地方,只是自幼攀附著嫡姊討生活,她習慣了不爭強,低調做人,不喜與人爭,順勢而為,活著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而不是去遷就別人,委曲求全。
其實她還滿羨慕薩瓦琳的坦率,忠於自己,無視他人的想法追求她想要的,勇於追尋而不退卻。
自私是人之常情,雖然傷害了別人,但是她誠實面對,做了不一定成功,不做是永遠沒有機會。
而她也不愧女戰神之名,單槍匹馬帶了兩名侍女就敢深入敵人陣營,來到她陌生的地頭。
「什麼美事一樁,滿腦子胡思亂想,看太多話本子,你以為以她善戰的名聲,皇上會允許我如虎添翼嗎?」皇帝壓制他都來不及,豈會自打耳光,給他送來登天的梯子。
「嗄?」什麼意思?
她最近似乎腦子變遲鈍了,有幾分發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