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著他,道:「我寫的文章得罪了人,所以被綁架扔到這裡。我相信你們在這裡都是因為相同的原因。你們是做什麼的?」
「我是個生意人,在阿根廷做進出口貿易。威爾是美式足球員,愛莉是芝加哥的檢查官。」老紳士指著那金髮少女問:「我們幾個或許擋了誰的路,但伊莉莎白這孩子了不起才十三歲,能得罪什麼人?」
「我不知道。」她坦白的說,然後看向那女孩:「你在學校霸凌過別人
「沒有,我沒有。」伊莉莎白搖著頭否認,白著臉、唇微顫的說:「但我父親,他即將參選市長。」
「那就是原因。」她淡淡的說:「我們擋了別人的路,所以我們才會被丟到這裡當獵物。」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愛莉問。
「狩獵遊戲的獵場。」她說。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老紳士看著她,開口再問:「一個記者不可能有這麼好的身手,也不會懂得怎麼用刀,或知道要遮掩行蹤,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另一個獵人?」
她眼也不眨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個頭髮都已花白的男人道:「一個記者確實不會有這麼好的身手,但我不是普通的記者,我是P.H。之前曾經有人把這遊戲的相關消息爆料給我,希望我能在網路上揭發報導,所以我才知道這麼多。」
愛莉聞言一怔,震驚的瞪著她:「P.H?等等,你該不會是說,你是那個P.H?那個在網路上不斷爆料,讓許多國家的高官政要下台的P.H?」
「我以為P.H是男的。」老紳士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不是。」她淡淡的說。
「我相信她是P.H。」愛莉扯了下嘴角,「這恐怕就是為什麼之前沒人找得到P.H的原因之一。」
「顯然,還是有人知道了,所以她才會在這裡。」這句話,是威爾說的。
她低頭看向那痛昏過去的男人,只見他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是的,還是有人知道了。」她看著他道:「FBI對我的文章做了側寫,那份報告流傳了出來,現在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知道P.H是女的,既然你們不曉得,我想你們在這裡已經待了好幾天?」
「四天。」威爾抬起汗濕的手,道:「我是威爾。我和另外兩個人一起在水塔下醒來,麥克和阿里,他們昨天晚上到森林裡尋找食物,卻沒有回來,我本來以為他們可能迷路了。」
她禮貌性的和他握了一下手,再次報上姓名,「霍香。我是昨天到的,我醒來時在東邊那座山腰的草地上。」
「我是大衛。我和伊莉莎白還有瑪格麗特是前天。」老紳士緊握著手槍,一邊透過窗戶注意外面的情況,一邊道:「我們醒來時在西邊那座斷掉的橋上,因為橋是斷的,而且有人對我們開槍,瑪格麗特被擊中了,我們帶著她順著道路逃過來,我們還以為那條路可以通往有人居住的地方,但它只通到這裡。」
「我和路易士、尤塞恩是三天前,在這山頂上的停機坪醒來。我們看到燈光,往這邊走,卻在森林裡遭人襲擊,我甚至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路往下跑,等我回神時,他們倆都不見了。」愛莉臉色蒼白的環抱著
雙臂,抿了抿唇,恐懼又憤怒的含淚道:「我曾聽說有人把人當獵物狩獵的遊戲,但我以為這只是某種惡毒的網路流言。」
「這不只是個流言。」她淡淡的道:「這裡是獵場,我們是獵物,他們是獵人,殺了獵物,就可以得分拿錢。」
威爾苦笑著問:「既然你知道這個狩獵遊戲,該不會剛好也知道要如何離開吧?」
「抱歉。」她眼也不眨的說:「我不知道。」即便極力掩飾,她還是能感覺到他們的失望。
然後,大衛深吸了一口氣,問:「關於這個變態的遊戲,你還知道些什麼?」
「這是個賭博遊戲,基本上,遊戲主會把獵物和獵人送到同一個獵場,玩家能夠在獵人與獵物身上下注,獵人每獵殺一個獵物就能得分,玩家可以因此贏得高額的獎金。」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愛莉問:「你有任何概念嗎?」
「我們需要和外界連絡。」她說。
威爾冒著冷汗,道:「我和麥克、阿里在第一天就試過了,這裡的電話都是壞的,那邊有間辦公室,但裡面的無線電是壞的,這裡的東西都又舊又破,就連電腦都是大頭螢幕,我試圖替那些老古董接上電力,不過沒有一台電腦可以使用。」
大衛深吸了口氣,補充:「這地方唯一的連外道路,就是我和伊莉莎白走過來的那一條,但如我剛剛所說,那座橋是斷的,看來已經斷了好幾年了。」
聞言,始終保持沉默的伊莉莎白,小小聲的開了口。
「所以,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嗎?」
這一句悄聲的話語,讓所有人皆安靜了下來。她幾乎能嘗到恐懼在空氣裡散播、擴散。
眼前的四個人,個個灰頭土臉、萬分狼狽,他們的身上滿是汗水和沙塵,沒有一個人是乾淨整齊的,疲憊充塞每個人的臉,驚恐從每一次喘息,每一回壓不住的顫抖中流洩出來。
嚇人的沉默持續著,直到她開了口。
「不。」她告訴他們,「我們沒有被困在這裡。」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看著她。
霍香看著眼前的男女,道:「我不知道怎麼離開這裡,但我知道該如何破壞這變態的遊戲。」聞言,眾人一愣。
「破壞遊戲?」愛莉傻看著她。
「獵人狩獵,獵物逃跑,若其中一方全數死亡,遊戲就會結束。」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大衛錯愕的看著她。
「當然。」她平靜的道:「我們可以在這裡等死,或者反過來成為獵人。」
第3章(1)
料理台上的小盆栽快枯死了。
他雙手抱頸,兩腳倒掛在單槓上,做著仰臥起坐,如飛瀑般的汗水在他每次起身再歸位時四散飛灑。它們綠色的枝葉垂頭萎靡,一副此生已無所求,不如歸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