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的玩家仍不願放棄,但有些沒錢的玩家,不想損失獵人的玩家,開始命令手中的獵人進行撤退,於是那些合作的同盟開始瓦解。
裝備高級的獵人仍堅守著,想要試圖逮到她,但沒有人真的來得及看到她。
就像之前死去獵人傳送回電腦的影像一樣,她的動作太快,雨林裡又太暗,而此時此刻,又是黑夜,加上濃煙,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即便有紅外線夜視鏡的人,看到的也模糊不清。
然後下一瞬間,眼前有白光炸裂開來。
閃光彈造成的瞬間強光爆閃,讓獵人們咒罵連連,紛紛拆下夜視鏡,這些人還沒回神,已經倒地不起。
但還有那些直接花錢和人買機器眼的遠紅外線資訊的人,不過阿萬早就料到,這些人在這一瞬,勢必也會反射性的閉上雙眼,抵擋強光。
他沒有讓自己回頭去查看她,兩人下午就講好,他在前,她在後。獵人必定以她所在的位置為目標,不會想到他已來到身邊。
這個他和她刻意製造出來的距離與時間差,就是兩人的優勢。不過,他知道還是會有人不會受到影響。
他比誰都還要清楚,那些特種部隊、那些傭兵、那些殺手,如果沒有一點本事,早就已經死了,不會留到現在。
一定會有人和他一樣,知道不能依賴機器。
果然,在他解決另一個獵人時,一顆子彈疾射而來,削過他的發,只差一點就會擊中他的腦袋。他眼也不眨的開槍回擊。
那傢伙躲開了,他知道,能感覺到,他不知對方為何能準確知道他在這裡,但他沒傻到留在原地等對方開第二槍。
槍響,再響,又響,跟著他的動作開槍,明明在煙霧之中,仍知道他在哪裡,他閃躲著,藉著地形和樹幹掩身,但只要他試圖移動,對方就會開槍。
驀地,他突然領悟,是熱感應裝置。
煙霧雖能遮掩視線,但熱感應裝置能追蹤熱源。
霍香就在他身後,很快就會靠近這裡,他知道自己必須解決這傢伙。
幸運的是,他看過紅眼給的資料,他早就料到遲早會遇見這種人,他從胸口抽出那張可以折疊的隔熱毯罩在身上,然後趴在地上,迅速匍匐爬到幾公尺外。
當他再起身,沒有子彈飛來。
他逆時針繞了小半圈,當他看見那戴著頭盔的傢伙時,那獵人還盯著他剛剛躲的那棵樹,驀地對方察覺他已來到身旁,轉身開槍,他一腳踹飛那傢伙手上的狙擊槍,收腳時順道用腳跟踢狠擊對方右臉臉骨。
他可以感覺到骨頭碎裂的聲音,聽到鋼盔狠狠撞到岩石上,他沒有等這傢伙反應過來,換腳再踹,正中胸口。
他沒有彎腰檢查對方的死活,他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這人就算還活著,也不能做什麼了,所以他轉身解決下一個。
煙霧快散了,他必須在那之前清空這地方。
他在濃煙之中神出鬼沒,只讓那些獵人對霍香更加膽寒,他們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她無比可怕,曾一人幹掉一整群獵人,如今又彷彿神鬼一般,出入於無形。
摸不清的情勢,讓更多人開始撤退,最後只剩幾名獵人打死不退。
有那麼一度,槍聲更加密集,那些人試圖亂槍打鳥,他差點為她分神,然後那些槍聲開始消失。當煙霧散去時,他看見兩個男人仍在打鬥。
一個一身黑衣,一個穿著灰色T背,兩人身手都很好,幾乎不分上下,他們沒用槍,他猜是因為槍在戰鬥中被打掉了。
黑衣男沒有戴鋼盔,但綁著黑色的頭巾遮住了他的發,他招式狠毒,動作又狠又快,人體所有最脆弱的地方他都攻過一遍,眼耳鼻口、喉頸、下體,無一遺漏。
T背男也沒有客氣到哪裡去,什麼刁鑽歹毒下流的招式都沒錯過,下手出拳招招致命,沒有半點遲疑。兩人的動作沒有丁點多餘,一個才鉗制住對方,另一個就立刻掙脫,打得難分難解。
若早個幾十秒,煙霧還未散去時,光以出手完全不留情這點來看,實在無法分辨哪個是獵人、哪個是獵物,也有可能他們都是獵人。
但此刻煙霧已逝,雖然月光微弱,他仍看見了那兩人的臉。
黑衣男臉上和所有裸露在外的手腳與皮膚都塗了黑色的油彩,在阿萬看清他那張黑臉的瞬間,對方察覺到他的存在,朝他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他左邊的眼底反射出機械的光芒。他是個獵人。
阿萬知道自己的存在讓他分了神,T背男趁機踢了他一腳,黑衣男往旁飛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一圈,竄進林子裡,跑了。
顯然,這獵人判斷以一對二沒有勝算,所以乾脆當機立斷的溜了。
他曉得那傢伙沒有真的被踢中,雖然他看似被踢飛,實際上卻及時抬手擋下了那一腳,借力使力的翻了出去。
T背男沒有追上,只是迅速回身面對他,在看見他時,那傢伙一愣,然後咧開那張嘴,露出一嘴白牙。
「我就猜是你。」T背男笑著問:「那個女人呢?」
幾乎在同時,他感覺到霍香的存在,他回首,看見她從樹林中走了出來,顯然也是因為聽到打鬥聲才過來。她的小臉又髒了,但走路的姿勢很正常,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她對著那傢伙舉起左手,指了一下手腕上被布遮掩的手環。
「我知道。」T背男朝她頷首點頭。
阿萬看著她來到他身邊,黑眸如他看她一般,在他身上、臉上搜尋著,跟著確定他無恙後,才把視線挪回那男人身上。
T背男挑起了眉,又笑。
那笑,讓他的眉眼都彎,白牙在黑夜中更加明顯。阿萬擰起眉,瞪他一眼。
T背男還是笑,就像他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一副爽朗開心好少年的模樣,十幾年過去,他仍是這德性,即便出招下手如此狠絕,他還是能笑得像拍牙膏廣告一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