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清白的,那駱曉風呢?」他強勢又冷肅的目光直射向她,「你也堅信他的清白?」
「當……當然!」不知怎地,她的心竟抽了一下。
她怎能懷疑駱曉風?他們是一起長大的,他是什麼樣的人,她怎能不清楚不相信?
樊剛只覺胸口有股火胡亂的竄著,「自從我在同安救了琉香並得知萬達鏢局與人牙子勾串之後,便開始暗中查訪,我已掌握多項人證及事證,證明駱曉風牽涉頗深。」
「你胡說!我師兄才不會——」
她話未說完,樊剛打斷了她,「你就真的相信他,沒半點懷疑?」
「沒有!」她怒視著他,「萬達鏢局中或許有害群之馬,但絕不會是我師兄,他是正人君子,與你不同!」
趙靈秀說這些話時,她的身體在顫抖,她的聲音在顫抖,她的心也在顫抖,只因她知道自己對駱曉風的信心早已動搖。
在黑龍寨及在樊剛身邊的這些日子,她漸漸對他產生了好感,失去了戒心,她看見他如何待人處事,也看見別人對他是如何的崇敬仰望,那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出自於真心。
他雖是匪,卻不像匪,他有時表現得像小人,卻是個真君子……喔不,他哪裡是君子,他還曾經佔她便宜,奪去了她的初吻呢!
每當意識到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偏向了他,她就覺得生氣、歉疚跟慚愧,因為不想承認自己對駱曉風的信心動搖,她只好更拚命的捍衛駱曉風的清白。
抬起臉,她用堅定的表情及眼神面對樊剛,「樊剛,我相信我爹,也相信我師兄,我絕不會相信你這個惡人所說的話看她全心全意的相信駱曉風的為人,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自他腳底轟地竄燃。
這一刻,他腦子裡只生出一個念頭——他不放。
既然她認定他是匪,他是惡人,那麼他就如她所願。
樊剛一把將她摔到床上,她驚慌失措的看著他,怒問:「你做什麼?」
「大爺中意你,不打算放你回去了。」他冷冷地道,「你認命也好,不認命也罷,就乖乖的從了我吧!」
「你敢!」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你試試。」他說著,已欺近她。
未等他靠近,她一頭狠狠往床柱撞去此舉嚇得樊剛魂都快沒了,一把撈起倒在床上的她,「趙靈秀!」
她兩眼迷茫,眨了眨眼便失去了意識。
第7章(1)
趙靈秀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爆開一般,疼得她慢慢恢復了意識。
她幽幽的睜開眼睛,腦中一片空白,卻只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不是她爹、不是駱曉風、不是李媽、水兒或是她認識的任何人,而是樊剛。
她懊惱極了,為什麼在這麼難受的時候,她腦子裡浮現的卻是樊剛。
「你可醒了。」突然,旁邊傳來丁紅鏡的聲音。
她將視線往旁邊一瞥,有點虛弱地說:「紅鏡姑娘?」
丁紅鏡嘴角微微上揚,可眼底又不見笑意,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你昏睡三天,也該醒了。」
「我……我為什麼……」她想坐起,卻渾身乏力。
「你還是乖乖躺著吧。」丁紅鏡按下她,「大夫怕你傷了腦,吩咐就算你醒來也別亂動,樊剛將你托給我,我可不希望他回來時看見你有什麼差池。」
聽著,趙靈秀愣了一下。
「怎麼,不記得了?」丁紅鏡勾唇地笑。
趙靈秀稍稍的回想了一下,終於慢慢想起她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當時樊剛想強要她,她一個心急就往床柱上撞去,然後就……突然,樊剛那張歉疚的、自責的、憂心的臉龐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他想對她做那種事,還歉疚什麼、自責什麼,又憂心什麼?
「我聽樊剛說了,」丁紅鏡蹙眉,「真想不到你居然能把他搞瘋。」
聞言,趙靈秀疑惑的看著她。
「樊剛對女人向來都是溫柔又禮遇的,他不是會被慾望控制的人,就算是我主動求歡,他都不見得起心動念,可你……」丁紅鏡打量著她,眼底有著不想再隱藏的妒嫉跟羨慕,「我對你真是既羨又妒,你就這樣走進他的心,讓他變得不像是我所認識的樊剛了。」
丁紅鏡的這番話,讓趙靈秀的心一陣狂悸。
這些話若從樊剛口中說出,她肯定不相信,可這話是丁紅鏡說的,是一個喜歡樊剛的女人說的……
「當他來找我時,我看得出來,他嚇壞了。」丁紅鏡眼簾一垂,落寞的苦笑,「我從沒看過樊剛那種害怕的樣子。」
趙靈秀一動也不動,丁紅鏡的每句每字都像是鼓槌般急打著她的心鼓,教她喘不過氣來。
「樊剛從沒求過人,可他求我照顧你,在他不在的時候。」
趙靈秀微愕,「他不在?」
「是的。他有要事必須立刻離開,否則在這兒等你醒來的就是他,而不是我了。」
丁紅鏡睇著沉默不語,若有所思的她,淡淡地道:「趙姑娘,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這種出身的女人?」
趙靈秀心頭一震,急忙否認,「不,我沒有,絕對沒有。」
丁紅鏡輕歎一聲,嫣然一笑,「趙姑娘,我能有今天,都靠樊剛,他算是我的恩人吧。」
她疑惑的看著丁紅鏡。
丁紅鏡娓娓道出自己的身世及跟樊剛相識的過程,「十五歲那年,我被人牙子擄去賣至娼館,老鴇虐待我,又逼我接客,我忍受不了而逃跑,卻被娼館的打手逮住並毒打,要不是樊剛救了我,我可能早已命喪打手拳腳之下。」
知道丁紅鏡十五歲就被人牙子賣至娼館,趙靈秀打心底同情她,同時也想到在同安被樊剛所救的琉香。
「樊剛救了我之後,我自覺不清不白,不敢回去老家,樊剛於是將我送至放歡樓交給春姨。」丁紅鏡神情平靜,彷彿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般,「春姨看我聰明好學,而我又是樊剛交託予她的,便對我十分照顧。她為我聘師學藝,將我捧成花魁。沒有樊剛,就沒有現在的丁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