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看走眼,她也看走眼了,以前不願意承認的所有事情一兜,全都明朗了。
萬達的鏢是駱聰跟駱曉風黑吃黑給吃下的,他們殺了爹,嫁禍給黑龍寨跟樊剛,也因此當她說要去找樊剛對質時,他們才會百般阻撓。
看來,她在客棧中遭到火狐毒手,也是駱聰父子倆下的指令。
這一刻,她不知怎地竟不感到傷心憤怒,而是有著一絲沒來由的竊喜。她想,那是因為在這一刻,她終於確定了一件事一樊剛不是她的殺父仇人。
只不過她一時大意中了駱曉風的招,現在也不知身在何處,又該如何逃跑並盡速回到鏢局將此事告訴爹呢?
如果爹不知情,依舊押鏢上路,恐怕又會被駱聰父子倆殺害,那娘為她及爹求來的一線生機就白費了。
趙靈秀正著急著,有人開門進來i她抬頭看清來人,陡地瞪大了眼睛。
「唔!唔!」她掙扎著,不斷發出聲音,卻叫不出一聲「水兒」。
是的,此時走進這小柴房的正是跟她同喝李媽奶水長大的水兒,她興奮極了,以為救星來了,卻沒細想水兒為何出現在這裡,直到她發現水兒看著她的眼神有多麼的冷漠。
她安靜下來,不掙扎了,因為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水兒走向她,淡淡地說:「你既然走了,為什麼要回來?」
她驚訝不解地看著水兒,「唔……」
「為什麼你不一走了之?為什麼?」
水兒語帶責怪怨懟,「我能理解曉風,我能為他做任何事,你能嗎?」
水兒一直都知道駱聰父子私下的所作所為,而駱曉風也經常利用她較不受注意之便,為他傳送各種信息。
唯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價值,才不覺得自己矮趙靈秀一截,她能為駱曉風做的事、冒的險,趙靈秀不能趙靈秀不在的這些日子,她跟駱曉風多了許多私會的時間跟機會,她多麼希望趙靈秀永遠不要回來。
可是,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唔!唔!」趙靈秀很想說話,可她沒法開口。
「你想說話嗎?」水兒看著她,「你是不是想罵我?」
趙靈秀搖搖頭,眼底映著激動的淚光,她並不是傷心或氣憤駱曉風跟水兒竟有私情,而是不捨水兒為愛癡狂,為虎作倀。
水兒拿出她口中的布,一臉無愧地說:「我比你更愛曉風。」
「水兒……」她不捨地落淚,「你不能做傻事,師兄他……他在做傷天害理的事啊。」
「我知道。」水兒堅定地點頭,「可我愛他,我願意支持他。」
「水兒,你別這麼傻,難道你不會「趙靈秀,」水兒打斷了她,「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我願意為他付出犧牲,你行嗎?你輸給我了,你不像我這樣愛他。」
「水兒……」她一臉無奈。她同情水兒,為了證明自己的愛而泯滅良知,助紂為虐,而她竟以為這是真愛?
「你很恨我吧?」水兒直視著她,「恨我偷走了你的師兄。」
她搖搖頭,「不,我一點都不恨。」
她想,這就是丁紅鏡所說的吧,駱曉風從來不曾讓她的心情為之起伏,也因此即使是發現他背叛她並私通水兒,她也沒有一丁點的傷心。
可對樊剛,她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光是想像他跟丁紅鏡的關係,就能教她情緒沸騰激盪。
「水兒,你不能一錯再錯,也不能讓師兄繼續錯下去。」她勸著水兒,希望水兒能懸崖勒馬,「快放我回去,否則事情將不可收拾,無法彌補。」
「不。」水兒堅決地說,「曉風說你會壞他的大事,要我無論如何都要看住你。」說罷,她將布塞回趙靈秀嘴裡。
深夜時分,有人來到小柴房。
「開門,我是老利。」門外有個男人說話。
水兒起身開門,讓男人進到柴房。
一看到男人的臉,趙靈秀陡地一驚。
方方的臉,粗粗亂亂的眉毛,細長的眼睛,眼珠子很小,鼻子大大塌塌的,像廟前的石獅一樣,右臉頰有一顆長毛的黑痣……他就是琉香形容的那個人,老利,利百達。
趙靈秀曾在父親兩年前過五十大壽時見過他,可因為他是分局的鏢師,平常也見不到面,因此她沒特意記住他的名字,可此刻,那曾經模糊的記憶卻清晰了。
趙靈秀恨恨的瞪著他。
老利覷了她一眼,跟水兒說:「出鏢在即,曉風要將她帶出城去,免得她壞事「嗯。」水兒點頭,然後瞥了趙靈秀一眼,疑怯地問:「要把她帶到很遠的地方嗎?」
老利哼地一笑,「黃泉地底遠不遠?」
聞言,水兒一驚,「你要殺了她?」
「不是我要殺她,是曉風說她不能留。」
「可是……可是她……」水兒的良知還未完全泯滅,雖然一直以來她都妒恨趙靈秀,可她們畢竟一起長大,趙靈秀也不曾虧待她。
得知他們要殺了趙靈秀,她心驚不已。
「不能把她送到遠一點的地方軟禁她嗎,或是——」
「水兒姑娘,」老利打斷了她,哼笑著,「你這就是所謂的婦人之仁呀,要是她活著,難保有一天不會說出咱們的事,到那時你心愛的曉風會怎樣呢?」
提及駱曉風,水兒那剛竄出頭的良知及不忍又縮了回去,她難掩歉疚的瞥向趙靈秀,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
趙靈秀定定的望著水兒,期盼著她能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可當水兒將臉一撇,她便知亳無機會了。
老利走過來將她一把拎起,「小姐,你可別怨我,要怪就怪你出現得不是時候。」
她恨恨的瞪著他,氣得想把他大卸八塊,好替琉香的姊姊報仇。
見她眼睛瞪得老大,老利眉梢一挑,「怎麼,你好像有話要說?」說著,他取出她口中的布。
趙靈秀嘴巴一獲得自由,立刻氣恨的大罵,「王八蛋!」
老利不以為意地一笑,「你儘管罵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原來都是真的,你們真真切切在幹著見不得光的勾當!你們這樣做對得起我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