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更吃驚,「您是王上的姑母,爵爺的親娘?!」
驚嚇過後,她仔細瞧這人,雖然這人身邊並無任何人隨侍,但人人都曉得長公主長居皇陵,深居簡出慣了,身邊常無人跟隨伺候,再加上這等傲然絕麗的氣質,除了皇家女子,誰能擁有,她相信對方所講的,她是長公主沒錯。
「你是誰?」冶屏君反問她。
「我是……曹答應。」照理她不該說出自己的身份,但不知是否受這人的爽快感染之故,她居然也就這樣脫口而出了。
「你就是曹答應?」冶屏君銳利的眼神瞥向她,似也在打量她。「權昕向本宮提過你,他想娶你。」
她一聽,臉先紅了,「爵爺是誤會什麼了,我與他不可能。」
「是嗎?因為你看中的是本宮的侄子冶策?真妙了,過去,他們的父皇瞧上同樣的女人,而今,他們也搶起同一個女人來,你說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有趣孽緣?」
她白了臉,聽聞當年劉帝也曾對王上的母后心儀過,甚至用計將人擄了去,此事曾鬧得滿城風雲,如今,長公主竟拿她與世後相提並論。
曹默默頗為尷尬,不知該說什麼,遂轉移話題的問她,「請問您到此有什麼事嗎?」長公主長居皇陵,應該不會與王仁甫有交情,所以不可能是來弔唁的。
「本宮的媳婦畢竟出自於這裡,本宮既然來到王城,自是過來看看,只是……唉,瞧來姓劉的真是受到詛咒,這親家短命也合該是正常的。」冶屏君竟是冷笑的說出這種話。
冶屏君的這份冷意讓她想起劉權昕來,兩人有相同的氣質,既高傲,又對人不肩一顧。
「本宮只是來瞧瞧這份淒慘罷了,這就要回去了,倒是你,來做什麼?」
「我……算是弔唁吧。」
「嗯,那你自便。」冶屏君轉身要走。
「等等,我想問您,您也贊成爵爺復興劉氏嗎?」見她要走,曹默默忙將人喚住的問。
冶屏君臉一沉,連冷笑都斂去。「不贊成。」
「那您為何不阻止他?」
「你怎知本宮沒阻止他?」冶屏君反問。
她語塞。
「哼,本宮阻止了他多年,可是他大了,終究忍不住,可惜他的雄心就跟他那沒用的父皇一樣,自不量力!」
長公主竟這樣說自己的兒子與丈夫,她不禁心驚訝然,「您也認為他不可能成功?」
「不,這次他很有可能成功。」冶屏君卻說。
曹默默一驚,「他的兵只有數萬餘,而王上有百萬,他如何對付?」
那抹森冷笑意又重新回到冶屏君臉上,「他又無須去對付那百萬雄兵,他只要一個人死就好,那自是解決一切的辦法。」
「一個人死……您是說,只要王上一人死了,他便能不費一兵一卒,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王上無手足,膝下又無皇嗣,劉權昕是他唯一至親,便是他之後的繼位人,若王上一死,江山就能輕易再落回劉氏手中了。
「你可真聰明,難怪這兩個傢伙都喜歡你。」冶屏君稱讚的說。
她一窒,「不,王上親赴九華宮,身邊有重兵保護,反倒是爵爺,兵稀馬弱,他如何傷得了王上?」
「哈哈哈,用兵在詐不在多,權昕要殺他,只需用計!」冶屏君雙目忽然炯炯地望向她。而那眼神像是從她身上驀然發現了什麼,令她眼底多了抹驚訝。
「用計?」
「你該知自己在某人心中應該是有些份量的,不管這份量是因為恨還是愛,總歸都是能讓人失去理智的。」冶屏君意有所指的說。
曹默默愣了半晌後,瞬間全身一顫,像是突然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驚愕地拔腿奔跑離去。
冶屏君見她那匆忙的樣子,臉色漸漸斂下。
「既然你已經沒有救了,希望你阻止得了,本宮也不想遺憾,更不想泠弟怪我……」她呢喃。
弦月大軍行軍了一天一夜,在距離九華宮百里處停下紮營,讓眾兵將稍作休息,備好體力,等明日抵達九華宮時迎戰反賊。
冶策坐於龍帳內,小全子呈上御膳的道:「王上,您才遇刺,傷勢剛好,該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才好。」
可他仍沒有動口的意思,放著任肉湯變冷。
小全子勸不動主子,眉頭只能越擰越緊。
王上是越見孤寒抑鬱了,唉,真希望事情盡快解決,讓一切恢復正常……
「王上,那劉權昕手中沒有御璽,召不了兵馬相助,這也敢衝動造反,相信此刻九華宮上下定是惶惶不安,後悔莫及。」小全子道。
「就算如此,咱們也大意不得,得防劉權昕推出百姓要挾朕。」冶策聞言並未寬心,那張臉依舊冷冰冰,嚴肅的說。
「是是是,那九華宮附近百姓群居,若廝殺起來,這些人會先成祭品,王上就是因為怕百姓受害,才堅持東行親至的。」
「哼,劉權聽若真想與百姓玉石俱焚,朕也不會由他,擒下他後,他必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他冷哼。
「沒錯,劉權昕定是得死,可是……曹寅也該如何處置才好?」小全子斟酌後還是問了。曹寅也即是曹娘娘的爺爺,亦是宿星殘將的首領,面對這人,王上會顧念什麼嗎?
「朕要天下從此真正太平,一干反賊,朕一視同仁。」他毫不猶豫的說。
小全子歎了一聲,「奴才明白了。」
「你下去吧!」他渾退人,提到與某人有關之事,他神情有些飄忽起來。
「是……」小全子自是明白他想的是誰,不敢打擾,要退了下去。
此時,一名小兵匆匆進帳,「王上,九華宮派人送來信件。」小兵跪地道。
「劉權昕送信來?」冶策挑起濃眉。
「是的,這信說是要親呈給王上過目。」小兵將信呈上去。
小全子訝然。兩軍即將交戰,劉權昕送來信件是想求和嗎?
冶策拆了信後,一瞧,神情驟變,將信捏成一團。
「王上?!」小全子瞧見他的臉色,不住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