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她馬上撲到馬郁佳的懷中。「你沒有走!你還在!」
「我當然在。」她抱緊了女兒,聲音有些哽咽。
「我以為我在作夢。」牛心琦帶了一點童稚的鼻音說,她想哭。
「太陽公公出來了,你沒有在作夢,快點吃早餐,然後準備上學。」她催著女兒。
「不然就要遲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門邊的牛斯平開了口,看著這對母女一早就在上演感人的親情大戲。
「媽咪,你可以送我去學校嗎?很多小朋友都是媽媽送去的。」牛心琦熱切的要求著。「爸比為了送我,每天都得提早去公司,你送我好不好?」
「當然好。」馬郁佳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但是媽咪沒有車,我們要走路哦!」
「我喜歡走路。」牛心琦只差沒有喊萬歲。
「從家裡到她的學校,走路大概要十分鐘,你可以嗎?」牛斯平有些擔心的問,他不希望她勉強自己。
「當然可以。」馬郁佳求之不得,她看著女兒,開心的問:「心心,你知道怎麼走去學校嗎?」
「我當然知道。」牛心琦一想到可以牽著媽咪的手,邊走邊聊天,像遠足一樣的走去學校,她就開心到像要飛起來似的。
「那……」馬郁佳轉頭看向牛斯平,開起了玩笑。「心心不需要你了。」
他的心猛的一沉,他當然知道這是玩笑話,也感覺得到她的心情變好了,正在慢慢融入這個家,但……這並不是她真正的家啊!
第3章(1)
牛斯平和大學時的死黨兼籃球隊隊友,也是女兒的乾爹羊柏文,約在一家日式燒烤居酒屋見面,面對人生上的大轉變,他實在需要一個可以好好說上話的人。
個性大而化之、不拘小節的羊柏文,是個工作時間很自由的文字工作者,出版了幾本偵探小說,在藝文界小有點知名度,帥哥一枚的他,還有經紀人想要簽下他往演藝圈發展,偏偏他只對文字有感情,也努力成為一個知名作家,像那種要拋頭露面的工作,他沒有興趣。
對於乾爹這個角色,他扮演得很稱職,反正時間怎麼安排他可以自己作主,所以隨時可以支持牛斯平。
「心心呢?」羊柏文比較關心這個,所以一坐定之後,他馬上急問,因為牛斯平只Line他,要他幾點時到這家居酒屋,有急事。
「在家。」牛斯平的表情是有點悶悶的,他拿起桌上的點菜單,漫不經心的看著。
「一個人嗎?」放這麼小的孩子自己在家可不行!
「有人陪。」牛斯平笑笑。
「臨時保母嗎?」聽好友這麼說,羊柏文才稍微放寬心,在牛斯平用原子筆劃好要點的東西之後,他接過單子看,並隨口問道。
「不是,是心心的媽咪。」牛斯平丟出了一顆炸彈。
果然,羊柏文所有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他沒有再加點任何東西,只請服務生來收走點菜單,並且叫了一壺清酒。
「你是說汪采彤回來?」他知道心心的生母,也知道牛斯平和汪采彤是怎麼回事。
「不是。」對那個女人,牛斯平沒有什麼記憶和留戀。
「那……」
服務生送上了清酒和兩個小酒杯,牛斯平隨即倒了一杯給自己,迫不及待地空腹就喝。羊柏文也很識趣,自己動手倒酒,他的好哥兒們一定是碰上棘手的問題了。
「是馬郁佳。」乾了一杯清酒之後,牛斯平覺得整個人終於比較正常了些,他願意好好的說說他和馬郁佳的事。
「你書桌上那張照片的主人?!」羊柏文當然知道有馬郁佳這個人,只是不認識。
「就是她。」牛斯平苦笑。
「她現在在你家?!」羊柏文不敢置信。
「還成了心心的媽咪。」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順理成章到這般田地,明明不可能的事……都變成了可能。
「不會吧……」羊柏文是寫小說的,這麼曲折離奇的發展,都可以拿來當作他的小說題材了。「她和你不是失聯很久了嗎,怎麼會突然變成心心的媽媽?」
「我開車撞到了她。」這是事實。
「在茫茫的人海中,你居然開車撞到了你的初戀情人?!」這個梗他可以借來用用。
「她失憶了。」牛斯平又說。
「等等!」羊柏文覺得好奇又想笑,但見好友表情認真,只好忍住,導致五官有點扭曲。「你是說她什麼都記不得了?」
「目前是這樣。」
「哇靠!」羊柏文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想要和我搶飯碗啊?!」
牛斯平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事情就是如此,他只好將經過娓娓道來,不到七十二小時,他的人生已經徹底翻轉。
羊柏文一直都沒有插嘴,一個會寫小說的人,習慣聆聽,但他也覺得這樣的巧合已經到了有些詭異的程度,明明已經十五年沒有聯絡的兩人,現在居然成了夫妻,還有個現成的小孩?!
下酒的小菜都送上來了,有燒烤、有醃漬、有冷盤,但似乎都比不上清酒來得吸引人,他們幾乎都沒有動筷子。
「那現在呢?」羊柏文較關心後續發展。「不,是未來呢?」
「未來還沒有發生。」牛斯平抱持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事情只要不爆發,他就盡力維持目前的假象。
既然過程都清楚了,羊柏文現在比較想瞭解的是哥兒們的心態,對……馬郁佳。
「你可以不把她帶回家、可以不把她當妻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安排?」
「她失憶了,我要照顧她。」
「你可以把她交給警察,讓警察去查出她目前的身份、家人,她也三十歲了,一定有自己的生活,她的親人若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很著急。」羊柏文偵探小說寫多了,本就比較理智,也很注重邏輯性。
「沒看到新聞或報紙有找她的尋人啟事或是畫面。」牛斯平也是這麼說服自己。
「斯平,你是在走險棋。」
「我已經走了。」而且沒有一絲後悔。「反正她現在好好的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