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三皇子,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夷真國獄中用來審問犯人的鞭子,這鞭子有一個特點,一鞭抽下去的時候看似與一般鞭子無異,可抽回來時很要命,裡頭暗藏著如紙片般像柳葉一樣形狀的鋒利刀刃,在鞭子抽回之時這些柳葉刀片會張開,順勢劃破人的衣物,緊接著一片一片割破皮肉。
「這種一刀一刀的凌遲讓犯人苦不堪言,有很多人因此喪命,也因此夷真國人幾乎不敢犯罪,獄中沒有什麼犯人,全因為這鞭子太可怖了。」
什麼,這高陽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皇甫霽怒擊桌案,此刻恨不得也狠抽她幾鞭。
「三皇子……」院使有些心慌的又道:「這種鞭子抽過的傷口不容易痊癒,需要較長時日……且所需用藥皆很昂貴稀有,有些藥材使用上還需要皇上許可……」
皇甫霽斂下滿腔的怒火,「院使,你儘管用藥,不必在乎費用,父皇那邊本宮自會同父皇稟告,你無須擔心,務必讓皇子妃能夠早日康復。」
「三皇子您放心好了,老臣會全力以赴醫治,只不過,這傷勢好了後怕是會留下疤痕。」
「無妨,本宮只要她人平安,其他本宮不強求。」
皇甫霽毫不避諱的就站在一旁,看著院使隔著屏風,指導著醫女為裴子瑜上藥包紮,院使也不敢勸他先暫退出去,畢竟兩人還未成親,總是要為姑娘的名節著想,但是看到皇甫霽那臉色鐵青,像是快要殺人的表情,他所有的話就全吞進了嘴裡,不敢多說什麼。
院使開了藥方,皇甫霽立即差人入宮去抓藥,他又交代些注意事項後便留下醫女照顧裴子瑜,自己則先回宮覆命。
太后從琪嬤嬤口中得之此事後,氣得拍桌怒罵,這長樂公主的母妃從前與她不和,向來太后便與高陽這個名義上的外孫女並不親近,發生這種事後,對她更是厭惡至極。
她氣不過,長樂公主已不在京城,她乾脆將皇后叫到慈和宮一頓斥責,責怪她太過寵愛高場郡主,就是因為有她當靠山才會這般無法無天。
—道可把皇后給氣壞了,當年要不是她一直沒能生下個公主,見姊妹淘的女兒活潑可愛,頗得她的緣,長得又明艷漂亮,這才如此寵愛,直到她生下八公主之前,這高陽郡主可以說是在她身邊養大的。
本有打算自己收為媳婦-可霽兒很早之前就對她說過不喜歡高陽,勸她打消這主意。
她雖失望,但也以兒子意願為重,許久以前她就打消讓高陽成為自己兒媳婦的念頭,只是這高陽怎麼就不死心,得知霽兒與裴子瑜的事,便私自到霽兒府邸逼裴子瑜必須親口向皇上退婚,見她不同意,竟把裴子瑜一陣毒打,弄得現在命在旦夕。
這裴大將軍的六女兒可是霽兒的命啊,太后對這未來孫媳婦也很喜愛,開口閉口都是小仙女長,小仙女短。
裴子瑜被太后跟霽兒如此重視著,誰還敢不知死活的找她的碴,偏偏就出了這麼一個高陽。
連皇上也來指責她的不是,說長樂公主一直在江南,這大半時間待在京城的高陽可說是她這個皇后舅母慣壞的,也不想想裴子瑜是裴震天最寵愛的女兒,三十萬大軍全在他手上,要是裴子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裴震天帶兵造反,看她怎麼收拾。
這讓她簡直都快把高陽給恨上了。
現在正是風頭之際,高陽的奶娘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跪在宮門求她作主,快快放了郡主,也說去信給長樂公主了,他們夫婦近日將趕回京城。
自己雖然貴為皇后打理後宮,可上頭還有太后跟皇上的,又牽扯到大理寺,豈是她說放就能放的,要放也得她那個現在是油鹽不進的三兒子同意才成啊。
皇后有些忐忑的瞄著冷著一張臉的三兒子,已到了喉頭的那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皇甫霽徐徐吹拂著茶湯上的裊裊白煙,冷冷開口道:「母后,如果您想勸兒子看在您的面子上為誰說情,那就不用提了,兒子絕對不會答應的。」
「霽兒,這高陽好歹也是你的表妹,這一個郡主的關在大理寺對她名聲總是不好。」
「母后,瑜兒還是您未來的兒媳婦,要與兒子長長久久過一輩子的人,現在被高陽不由分說的便是一陣毒打,生命垂危,原因無他,只因為她是兒子的未婚妻,您說這筆帳兒子該去找誰討要?」皇甫霽放下手中茶蓋,將茶盞放置一旁。
「而這未婚妻還是父皇同意的,她這不是給父皇打臉嗎?她區區一個郡主竟敢如此藐視皇權,母后,您說這條罪怎麼算?瑜兒雖然還未嫁進我天家,但也算是皇親國戚,隨便誣蔑皇親已是死罪,那傷害皇親呢?」
皇后頓時語塞,不知怎麼回答。
「母后,您倒是給兒臣一個答案,這事您讓兒子怎麼辦?就算兒子勸了瑜兒私了,不要計較,也得看看太后老人家願不願意。眾人皆知瑜兒很得太后寵愛,三天兩頭的便傳她入宮陪她老人家說說話的,這太后像眼珠子一樣寶貝的孫媳婦被區區一個郡主傷成這樣,母后,您說太后會肯善罷罷休嗎?」
皇后頭頂頓時彷彿冒出一陣白煙,她哪裡不知道嚴重性,就是因為太嚴重了,她才找兒子問問看看能否私了啊!
就不知裴子瑜這個未來媳婦怎麼就這麼得太后眼緣,隔三差五的派人給她送點心或是其他賞賜,要不就是派人傳她入宮陪她說話,整個皇室裡可沒聽過誰有這殊榮的。
「兒子勸母后這事還是別摻和了,屆時兩邊吃力不討好,還惹得-身腥,德妃對母后這位置可是眼饞得很。」皇甫霽歎了口氣勸道。
一提起虎視眈眈的德妃,皇后嘴角又是一抽:「行了,母后知道該怎麼做的,不需要你在一旁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