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到了?」真下志麻跟在她身後,說:「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麼大衛對你的態度那麼不友善,說你是猴子了吧?大衛喜歡光一,偏偏光一對你有意思,他嫉妒吃醋。」
「我不懂……」她有些想不通。「大衛不是和比爾……而且,東堂不是跟你在一起?他是雙性戀?」
「才不是!」真下志麻氣憤地叫起來,辯駁說:」光一才不是什麼雙性戀,他只是任性,只要他喜歡或感興趣的,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他都不會在乎。」
「這不就是了。」
「我說不是!他並不是喜歡男人,而是喜歡的對象如果碰巧是男人,他不會在乎,如此而已,意義不一樣。」
「哦。」江曼光無所謂地哦一聲,她覺得那差不多。
真下志麻卻執意要說清楚,憤憤又說:「光一他根本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因為他生長在一個極重視傳統、家風守舊的大家庭,他祖父對他們的庭訓教育十分嚴格,時常讓他不能接受,因此他祖父越是禁止的事情,他就越要去嘗試,他根本不喜歡男人,也不是什麼雙性戀,都是大衛不要臉去勾引他的。」
「可是,如果他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大衛再怎麼勾引他也沒有用。」
「你住口!不是這樣的,如果光一真的喜歡大衛,那他就不會跟我在一起。」真下志麻生氣地叫著。
住口就住口,江曼光聰明地閉起嘴巴。
「都是你!誰叫你來的!」真下志麻又說,對她很不滿。「如果你今晚不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江曼光聽得不禁皺眉。「你這樣說太沒道理了,這件事,不管我來不來都會發生吧。三心二意的是東堂,你應該找他才對,跟我又沒關係。」若是以前,她或許會默默承受,不會爭辯,但現在她毫不客氣地把事情點出來,不肯平白被委屈。
「怎麼會沒關係!」真下志麻振振有辭。「你一直在勾引光一,吸引光一的注意,大衛吃醋嫉妒才又對光一做不要臉的事。」
「就算大衛不吃醋,他也會對東堂做出那種事,是東堂自己不該先和大衛有曖昧的關係。」
「現在大衛已經不是問題了。問題是你。」真下志麻話鋒一轉;矛頭又指向她身上。「你最好看住你的男人,不要再利用手段接近光一。」
這種對話實在越說越使人精神耗弱,江曼光再也忍受不住,搖頭說:「我實在不懂你在說什麼,也不想懂了,再見,我無法再跟你說下去了。」
「你當然懂。」真下志麻擋住她。「你不要丟了一個就想搶一個。那個跟jj洪在一起的男人本來不是特地來看你的嗎?現在卻跟她那麼好,都是因為你太差勁了,沒有女人味,他才會被jj洪搶走,如果你好好抓住他,跟他在一起,光一就不會對你感興趣。」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江曼光生氣地推開她。「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原封不動還給你!」她猛然住口,無力地往牆壁一靠,覺得實在很荒謬。「天啊,我到底在說什麼!」
真下志麻也冷靜下來,說:「對不起,我剛剛太衝動了。」
「算了,我還是那句話,這不干我的事。你好好加油吧。」她沒有祝福別人愛情的習慣,但如果這樣能讓她免於爭戰,她會很樂意。
真下志麻咬咬唇。她何嘗不努力,但她越靠近,東堂光一反而跑得越遠。
江曼光看看她,只覺得可憐。這一晚真夠她受了,她開始又覺得想吐,她蹣跚的上樓,經過二樓腳步沒停,往樓上繼續走去。
「曼——」比爾輕悄的閃身出來,叫住她,雖然有點醉意,但還是很清醒。
「什麼事?」
「我是想向你道歉的,對不起,大衛他對你說那些不好的話。」
「沒關係。」
比爾低低頭,說:「大衛很欣賞東堂,所以他看你跟他那麼親近,大概有點吃醋。」此刻用意「欣賞」這個詞,有些小心翼翼。
江曼光一呆。「你知道了?」
比爾輕輕點頭,露出一絲無奈苦笑。
「那為什麼——」她不懂,既然比爾知道大衛對他不忠,怎麼還默不作聲。
「因為我愛他,我愛大衛。」
所以他就包容一切?還真偉大!江曼光不禁在心裡嗤了一聲。
「說了你也許無法明白,可是我真的愛他,只要他能在我身旁,我會不惜一切。」
是嗎?江曼光沒說話,她也曾有過那樣純愛深摯的青春,也曾那樣甘心等待不惜一切,但走到這裡,卻再也回不去了。
只剩下明天還在繼續。
第七章
「真的決定要走?」楊耀站在窗邊,望著默默整理行李的楊照。從窗邊可以看到一些青綠的樹,有一棵正由枝杈掉落了幾片枯黃的樹葉。
他從江曼光那裡知道楊照的居處,知道柯倩妮也在。但到底還是過來了。兄弟相見,沒想到楊照卻正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再留在這裡已沒有意義。」楊照低頭收拾行李,俯身的姿態不無一些傷感。
「到了那邊,你有什麼打算?」楊耀又問。
「還沒想那麼多。不過,我已經先托了在羅馬的朋友幫我找到一處落腳的地方。」
「是嗎……那就好。」楊耀點點頭,又問:「什麼時候要走?」
「後天下午。」
「那倩妮呢?你也要帶她一起過去嗎?」
楊照搖頭。把一件黑襯衫丟進行李,合上行李箱。
「我自己一個人走。」他抬起頭,神情十分落寞。「我已經跟倩姐把話說清楚,就算她跟我去,我也不可能跟她重新開始。但她如果堅持要去,我也不攔她。我想,慢慢她自然會明白。」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楊耀走到桌旁,沉聲說:「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很可能就會失去曼光?」
楊照臉上掠過一抹痛楚,頹坐下來。
「我知道。」那張年輕的臉,拂滿滄桑。「可是,我只能這麼做。」他眼神毫無光采地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