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沐焰太過相信自己的奸細,因此被施了一個反間計後,便被胡大刀利用瘴氣拖在了葫蘆谷,先不說胡大刀故意讓奸細拿到的除瘴藥是假的,那藥還有麻痺人的功效,至於在細峽設伏等著造反的李副將,那就慢慢等吧,等到胡大刀解決了沐焰之後,就輪到他了。
藺爾愷佔領了皇宮後,並沒有浪費時間,抓來幾個宮女問話,很快就知道沐煙藍居住的地方。
他將招降的事扔給了吳副將,自己則是策馬奔向沐煙藍所住之處。
她是個公主,但是當藺爾愷來到她在皇宮裡的住處時,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眼前這座破到快倒的宮殿是一個公主住的?
他下了馬,正要進去,恰恰見到一名宮女邊罵邊拿著個托盤走出來。「囂張什麼?等族長打了勝仗,你沒有了利用價值,馬上把你丟回貧民區去!還說要設宴?誰敢赴你的宴啊?真的自以為是公主了,居然叫我送菜來,真是……」
聽到宮女的抱怨,藺爾愷面色一寒,一步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宮女抬頭正要罵人,卻看到一身戎服的陌生人,嚇得驚叫道:「你是誰?」
藺爾愷並沒有和她囉唆,只是比了個手勢,在暗處護衛他的人,立刻現身捉住了那名宮女。「污辱我妻,該死!」說完,他看都不看那名宮女一眼,逕自進入那破爛的宮殿。
宮殿的外觀雖破敗,裡頭倒還算是窗明几淨,正廳的桌上擺了一些簡陋的酒菜,而他朝思暮想的沐煙藍則是在聽到腳步聲後,慢慢地抬起頭,直到兩人視線交會。
他們沉默著,平復著久別重逢的震撼,也思考著如何開口說第一句話。
不得不說,身著戎服的藺爾愷極去了文人酸氣,顯得瀟灑率性,令沐煙藍的芳心狠狠震動了一下;而藺爾愷也為她如空谷幽蘭般的氣質而傾倒,久久無法回神。
好半晌,沐煙藍莞爾一笑,似是一點也不意外他的出現。「藺大軍師,等你很久了,不知美人與美酒如何啊?坐下來讓為妻的請你一頓,好好聊聊?」
在烈火族出征號角響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日會與他相逢,雖然她的心緒仍然不受控制的被他牽引了,但她自信掩飾得很好。
「果然是你……」藺爾愷苦笑,大大方方的在她旁邊坐下,讓她斟了杯酒。
「我被你整慘了。」
他也不意外她能預測到他的出現,從她配合他的反間計開始,兩人之間就如同有條隱形的線,各自拉著一邊,以方便他們配合著對方的力道,這種默契的產生自然而然,甚至他們都本能的認為對方會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即使對他又怨又嗔,但看到他無奈的表情,也忍不住調侃道:「那是你們自作自受,還讓胡大刀弄了一個反間計,又要來試探我?簡直愚蠢到不行,幸好我裝傻替他證實間諜的話,才掩飾了過去。」
他歎了口氣,彷彿自己真的委屈。「是啊,你裝個傻,我就喝酒喝到差點吐,抱著我不想抱的女人……」
「嗯?抱著你不想抱的女人?」沐煙藍的眼睛陡然瞇起,說他喜歡女人,他還真抱了?抱到什麼程度了?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好好問問胡大刀或吳副將。
藺爾愷見她表情不對,立刻正色道:「我想抱的女人,在這裡。」
這男人一向正經八百,但將正經八百用在這種調情的地方,殺傷力卻是加倍,讓她的心動搖了一下。
但她可不願就這麼原諒他先前對她做的一切,於是她微微地將臉一沉。「女人玩夠了,你才想到要來救我了?」
「我不是來救你的。」他很認真地望著她。
沐煙藍差點沒把桌面上的一盤菜朝著他砸過去,他不是來救她的,那是來觀光的嗎?
在她發嗔的前一刻,他又道:「我藺爾愷的女人,有足夠的勇敢與智慧,需要我救嗎?」
她微微一征,思路完全被他打亂了。「那你還來做什麼?」
「我來完成你的心願。」他道。
沐煙藍一臉茫然,除了還在現代時她曾許過一個中樂透的心願,她還許過什麼心願?
藺爾愷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的表情略帶沉重,畢竟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我要證明,我不是個懦夫,你不希望你的男人受制於人,那我就讓自己成為一方霸主,再沒有人可以命令我。」
她懂了,也有些後悔,當時在氣怒之下的口不擇言,果然還是深深影響了他。
她並不是真的認為他是個懦夫,只是不滿他屈服於旁人的壓迫,選擇犧牲兩人的未來。
雖然後來她明白了這只是他的緩兵之計,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但那種被人丟棄的屈辱感,卻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那場離別前的對話,傷了他,也傷了她。
沐煙藍沉默,沉澱了一下心情,才有心思消化他所說的話。「你想成為一方霸主……」她細細咀嚼話中含意,剎時美目圓睜。「你該不會……」
「我決定拿下烈火族。」藺爾愷帶著無比的自信,接下她的未竟之語。「以後烈火族的族長就是我!」
她卻急得跳腳。「你……你這不是叛國嗎?你這榆木腦袋,一心只想為天承國盡忠,居然願意叛國?!」
「我已經不再是天承國的子民,在你離開之後,我辭去了大學士的官位,將所有財產上繳,皇上對我沒有一絲挽留與憐惜,我對這樣的統治者已心灰意冷,何況,我又不是攻打天承國,何來叛國之說?」他的目光有著一絲冷意,語氣也難掩失落。
「你辭職了?」為什麼他會去做什麼神秘軍師,為什麼他會拋棄一切,沐煙藍終於恍然大悟。
那明明是他最珍惜的國家,最珍惜的職位,最珍惜的聲譽,卻是為了她,他被逼到了絕境,寧可統統不要,以換取她回到他身邊。
他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