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縛一解,楊舞動作很快,一下子就爬起來,連退了好幾步,一邊盯著希恩潘,全身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希恩潘慢條斯理站起來。楊舞一邊提防,一邊打量週遭的情況。目光所及,一片空蕩,讓她十分洩氣失望。這意味著她無處可躲可逃。
不知這是什麼地方。楊舞慢慢後退,目光一掃,竟瞥見短草叢中有把手槍。想必是希恩潘掉落的。
她不假思索,搶身撲過去撿槍,立即轉身過去,將槍口對著希恩潘,叫說:
「別過來!你要是過來,我就開槍!」
希恩潘臉上閃過一抹怪異的表情。「你想殺我嗎?」
他不但沒停下腳步,反而繼續往前走。
「不要過來!」楊舞不斷後退。「你要是再接近一步,我真的就會開槍!」語氣軟弱得沒有力量。
希恩潘置若罔聞,一步一步朝楊舞逼近。
「不要過來……」楊舞心慌起來。
「砰」一聲,情急之下,扣動了扳機。
希恩潘應聲仰天倒下。
「希恩潘!」楊舞不禁驚叫起來,丟下槍,奔了過去。
希恩活動也不動,胸前滲滿了血。
「希恩潘!」楊舞蹲跪在他身旁,喃喃叫著,心情紊亂極了。有種說不出的椎心的痛的感覺。
誰知,希恩潘竟冷不防抓住楊舞的手,坐起身,說:「你第二次殺我了。」
「你……」楊舞呆了。她以為——「太好了……」下意識喃喃。
她並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驀地怔醒,反射地想掙開,叫說:「放開我!」
「是你自己要自投羅網,你想我會放手嗎?」希恩潘更加用力,抓得更緊。胸口的血又不斷滲出。
楊舞看得不禁皺眉,莫名的忐忑起來。「你的傷——」她猛然住口,咬咬後,改口說:「你為什麼要救我!」他原有機會時間躲掉龍捲風的,卻以身體掩護她……
「救你?」希恩潘眼神一斂。神情雖平淡,但感覺很冷酷。「我只是不想讓你趁機逃走罷了。」
是嗎?即使冒了那麼大危險,也要將她捉回去?
楊舞不禁露出個苦笑,說:「你打算將我怎麼樣?交給那個野澤博士嗎?讓他再檢查我,將我當作動物實驗,像對嚴奇一樣?」
希恩潘霍然瞪住她,瞳孔縮成一條線,似乎升起些怒氣。
「我說錯了嗎?」楊舞輕顫一下,仍倔強說:「你們這些人,絲毫不尊重別人的生命價值,為了自己的野心,不僅將人當作動物實驗,甚至輕易殺人——」
「住口。」希恩潘冷冷逼祝她。
「該住口的是你!」後上方響起冷冷的聲音,居高臨下,俯罩著希恩潘和楊舞兩人。
「嚴奇!」楊舞輕喊出來,隨即看到塔娜。
「原來是你。」希恩潘冷笑一聲。
「別動!」嚴奇槍口抵住希恩潘的後腦。「你敢亂動的話,我就轟掉你的腦袋。」一邊移動腳步,伸手拉開楊舞,一舉將她拉了過去。
跟著,身形一轉,立即面對著希恩潘,全神貫注戒備。
希恩潘冷笑起來。「連你也想殺我了嗎?六九。你敢下手嗎?」
「當然。不殺了你,這一切只會重複下去,沒有結束的時候。」
「哦?」希恩潘倒像是意外,更像是感興味。他抬起頭,看到嚴奇手臂上無數的割傷,又冷笑說:「看來不能小看你。中了那麼強的麻醉 槍,居然還能掉到現在,找到這裡。」
「怎麼回事?塔娜博士。嚴奇他——」楊舞問。
「嚴奇被麻醉槍打中,割傷自己的手臂保持清醒。」塔娜說:「你被 龍捲風捲到了四十哩外,嚴奇不要命的一路追,好不容易總算追上。」 她提高聲音,說:「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嚴奇!艾爾發那些爪牙說不定 很快就會追過來!」
「我說過,別再叫我嚴奇。」嚴奇回頭掃了塔娜一眼,神態極冷酷。
希恩潘綠眼眸精光一閃,盯著嚴奇,說:「真有趣。六九,原體的意識被你這個複製作取代了是不是?」
「這還要拜你所賜,多謝你的提醒,宗將王爺——不,希恩潘先生。」
「看來是真的了。那麼,原體是消失了?」希恩潘自問自答,思緒轉得極快。「不,看情形又不像。我猜,只是你這個複製體的意識凌越原體而已罷了,原體並沒有消失,否則……」他望了望楊舞。
「你只說對了一半。」嚴奇陰鷲笑起來。「與其說是覺醒,應該說是『融合』吧。我很清楚『嚴奇』知道的一切,保有他完整的記憶;只不過,我可以取捨要哪個意識,對我有益的,就保留;沒價值的,就丟棄。」
「說得那麼好聽,其實你還是擺脫不了原體的控制。六九,你永遠只是個複製的東西。」
嚴奇表情扭動一下。
希恩潘冷眼說:「不承認?那麼我問你,六九,你不惜性命也要來追楊舞,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呢?還是因為原體執念的關係?你口口聲聲說你主宰了這個身體的自我意識,既然如此,怎麼還保有原體對楊舞的執意?你不是應該率先保護你自己才對?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如此不利自己的事情?說穿了,你還是擺脫不了原體意念的控制。」
換嚴奇冷笑起來,說:「原來你還沒弄明白,我不妨明白告訴你好了,讓你死得清楚一些。這個懦弱的傢伙一直認定你是什麼宗將王爺,不敢對你稍有違抗,就連喜歡的女人被你搶去,他也不敢搶回去,只會拚命的求你、痛苦的掙扎。甚至,連共主的地位、江山都要拱手還給你,蠢到連自己都被你殺了,還背負著罪孽感。不過,我可不一樣。我可不會像他那樣對你卑躬曲膝。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共主的地位也好,女人也好,我看上的就要搶過來,可不管你是什麼王爺不王爺。」
希恩活表情不動,眼神也凝斂起來。「看來,野澤博士一定會很高興,他創造出一個不得了的東酉。他一定迫不及待想剖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頭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