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平子甄的話,平子語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種話能這種輕易說出口嗎?可……她說的好自信,讓人忍不住地想要相信,然而平家早已今非昔比,隨著她們這一代一個個出嫁,平家能依仗的靠山愈來愈多,早已密密地結了個網,牢不可破,就算是康平王府,要對付這些人也是不易吧?
望著那利落轉身的挺直背影,不知怎地,平子語心中突然爆出了一股勇氣,衝著那背影說道:「我再也不想回唐家了,求姊姊救我!」
求平子甄原本該是多令人厭惡的事情,可現在她只感到一陣輕鬆,原本死氣沉沉的眸光也閃爍著一種名為希望的光芒,她……真的可以期待嗎?
平子語看著那漸行漸遠的人影背著身朝她揮了揮手,頭也沒回地離去……姊姊這是答應了吧!
第7章(1)
想躲他,有這麼容易嗎?
想起那個吻,鳳連城探手撫了撫自己的唇,那兒彷彿還留有屬於她的溫度,溫溫的,讓人覺得溫柔。
那一吻之後,她想甩他一巴掌,可沒有得逞,然後向來舉止有度、氣定神閒的她就像夾著尾巴的貓兒一樣,溜了!
這一溜就溜得沒蹤沒影,只要他在的地方她一定不會出現,就算剛好遇到,她也會找借口轉身開溜,真是滑溜得很。
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她能溜,這黑燈瞎火的,除非她想鬧得眾人皆知,否則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溜去哪兒!
就著今日又大又圓的月亮,鳳連城看平子甄那已經長開了的眉眼,沒想到不過幾年的時間,她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如畫。
熟睡中的她少了平素端在臉上的清冷,睡得紅通通的臉蛋帶著幾分的圓潤與稚氣,看起來賞心悅目極了。
他毫不客氣,也不怕吵醒人,逕自擠上床。
突然有了那麼大的動靜,床上的人怎麼可沒有察覺,平子甄一睜眼就撞進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結結實實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想到鳳連城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瞪著他,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就連質問也沒有,只是傻傻地看著他,想著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真教我好找,果然還是要這樣才能逮個正著。」鳳連城的語氣帶著些促狹與沒好氣。
他定定地看著她的眉眼、她的唇,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這樣思念她,每天見面時不覺得,如今她躲了他這麼些天,他才發現思念早就藏在他的心裡。
「你這樣於禮不合。」平子甄好不容易吐出了這樣生硬的指控,但話才出口,就知道自己是在說廢話,鳳連城身為康平王世子,自小熟讀聖賢書,還憑著自己的實力在科舉中獲得好成績,他又怎會不知道這樣於禮不合呢?
「我知道。」
他們雖然拜堂了,可因為她的年紀未到,所以還沒圓房,既然還沒圓房,當然有該守的分際,他自然是不能隨意闖進她的香閨,也甚少涉足她的院落。
可那是以前,現在誰又在乎呢?以前謹守禮教從不越雷池一步,可她心中卻隨時盤算著要走,若他再守規矩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妻子就會沒了,所以這禮教不守也罷!
「你既知道,就不該做這種事,要是傳出去,誰知道那些言官會說什麼,尤其你現在還沒承繼爵位,雖然靠著自己的實力參加科舉已領有官位,但還是該步步為營,以求早日繼承爵位。」
「那些不重要。」鳳連城一丁點也不在意她的擔憂,以前他或許會憂心皇上總不發話讓他承襲爵位,可如今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既能憑一己之力在皇上面前掙得一席之地,又何須擔憂不能承爵?縱然不能承爵,他也可以靠著自己的力量搏一個爵位。
至於言官,誰又在乎他們說什麼?
「怎會不重要,咱們那日闖了唐家,又帶走人家的媳婦,只怕現在三皇子那邊的人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參你一本了,你今天這事雖是家事,若是傳出去,也是會讓人議論的。」三皇子是唐家背後的靠山。
望著她那清亮得足以映照出自己臉龐的水眸,他很認真地說道:「為了你,我願意,我不在乎,就算被參無數本,我想見你便要見你,有我在,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會替你頂著。」
平子甄愣住,她竟沒發現,什麼時候那個氣弱游絲、瘦骨如柴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這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許是因為一開始相見時他的虛弱,讓她一直只當他是病人,卻沒發現在這幾年中,他早已不復當初的模樣。
他想要為她撐起一片天呢!打她記事以來,她就只有孱弱的娘親可以依靠,可隨著她的成長,娘親越發病弱,所以早慧的她只能提早扛起一切,包括自己和娘親。
對於這些,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突然有人跟她說她可以愛怎麼鬧騰就怎麼鬧騰,就算天塌下了也有人頂著,令她心中很複雜,但不可否認的,這話很誘人,如果不用再一個人機關算盡,如果有個^可以商量,無論怎麼想,都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可是能信嗎?
她怔怔地望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她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吧!若是她這麼說,她敢保證他會氣得想要當場把她掐死。
因此平子甄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審視著、猶豫著。
看見她眸中閃過地猶豫、懷疑、不安等等的一切情緒,鳳連城的心微微地揪著,他本該憤怒,因為她的不信任,可是她的不信任只讓他覺得心酸與心疼。
她才幾歲?今年正要及笄,卻已經獨自承擔了那麼多年責任,而他竟以為王府這把大傘足以使她無憂,所以沒有認真地關心過她。
鳳連城原本緊緊抿著的唇微微向上彎了彎,心中的憤怒轉瞬之間消逝的無影無蹤,在他發現原來是自己做的不夠好之後,他對她的怒氣就消失得一點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