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你現在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會一件一件做給你看,前提是你是我的妻子,別再想離開的事。」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還沒來得及說,他就坐上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回神時,已經置身於他的懷抱之中。
突如其來的氣息包覆著她,讓平子甄有一瞬間暈眩,她閉上眼定了定神4睜眼時卻又撞進了那雙幽深的眸子之中,她的心再次亂了。
「你別這樣,這樣我不能思考!」好半天後,她終於揚聲抗議,卻在不經意之間洩露了他對她的影響力。
聽到這句話,要比靠著自己的學識考得佳績還要令人開心,他勾唇而笑,那笑容帶著壞壞的痞樣,「原來我對夫人也這般有影響力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辯解的話戛然而止,她不想自欺欺人,有些事就算騙得了旁人,也騙不了自己,她的確是對他動心了。
就算再聰慧早熟,她也不過是一個渴望被愛、被保護的少女,對於鳳連城這樣的男人,又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怎麼可能沒有一絲悸動?只不過她向來冷靜,屢屢說服自己,她與他之間的一切不過是權宜之計,但他突然做出那些舉動,惹得她心顫不已,再也無法平靜。
深吸了一口氣,她誠實地將自己心中的憂慮像倒豆子似的全都倒得乾乾淨淨,「我的確被你影響了,但我不知道這樣的影響能持續多久,或者是好是壞。」
話剛說完,她便覺得自己的心輕鬆了,也定下來了,再也沒有前幾日的惶惶不安,也不會想要逃離,她知道這種事只能面對,就算是想逃避,又能逃多少時間?
「自然是好的,咱們是夫妻,若是不被彼此影響,那不算同根同命,就是要這樣你影響我、我影響你,才能糾纏著一世都不分開。」
這話纏繞著濃濃的情愫,平子甄的臉驀地紅了一片,心也跟著竄過一絲甜。
以前她不懂為何娘親為了爹的死意志消沉,她知道若非有她在,只怕娘早在爹死的那一刻便跟著去了,原來娘想的便是同根同命嗎?
「可……我很麻煩的。」她一如既往地誠實和直接,沒有絲毫掩飾,提醒著他。
「我倒覺得我比你麻煩多了,想想你費了多大的勁才幫我解完毒,又花了多少的心思才破解那些人的下毒之法,縱然現在你還是時時受她們侵擾,可她們再也無法蹦躂了。」鳳連城誠心說著,也打心底這樣認為。
「可你接下來還得替我擺平七妹妹和唐家的事,還有……」
「還有你想給平家一個教訓,對吧?」
平子甄愕然地抬頭望著他,這幾年來,她從來沒有和這個家裡的任何人談過這件事,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心思?
「換了我是你,我也會有這樣的心思。」平家逼死了她的爹娘,還逼得她不得不裝傻充愣,為自己找個婆家,這樣的平家,若不受點教訓,怎教人甘心呢!
這話讓平子甄比方才更加激動與感動,因為終於有人懂了。
「你……」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但眼眶一熱,喉頭哽咽,竟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淚水佔據她的眸子,然後彙集成淚,一顆顆落下。
淚水很快就氾濫成災,鳳連城從沒哄過女人,一見她的淚便僵住手腳,幾息之後才手忙腳亂地將她擁入懷中,笨拙地哄著。
向來警醒、從不在人前失態的平子甄竟也沒了防心,在那一遍遍的輕哄中,沉沉睡去。
瞧著那張猶帶淚痕的睡顏,鳳連城的眸子倏地沉了下來。
那平家當真是該受點教訓了!
不敢見嗎?
平子丹瞪著眼前那張被毫不留情退回的拜帖,握緊拳頭。
這個該死的丫頭怎可如此無視自己的存在?她當真以為自己拿她沒法子嗎?
所有平家女兒的夫家們基本上都已經串連妥當了,就連三皇子那裡也暗暗發令,要趁此事徹底挫一挫康平王府的銳氣。
誰讓鳳連城幾次三番拂了他的面子,便是他已發話,還是不肯交出唐家的兒媳婦,也不肯讓人出來闢謠,甚至還將此事捅到皇上面前,惹得龍顏大怒。
這件事若再這麼鬧下去,絕對會讓三皇子的陣營元氣大傷,所以三皇子陣營已然決定反擊。
所有的言官都已在寫奏折,準備彈劾鳳連城縱妻壓人,不顧禮法,奏請皇上奪去鳳連城的世子之位。
這幾年,誰不知道康平王府一直處在風雨飄搖之中,雖然鳳連城藉由科舉獲得官職,在皇上面前露臉,皇上也對他大為讚賞,但就是遲遲不下詔讓他繼承爵位,所以三皇子對於拔除這顆眼中釘還是很有把握的。
平子丹勾起唇角。一旦鳳家沒了康平王的封號,她想要對付六妹妹簡直易如反掌,更何況……早在六妹妹嫁去鳳家時,她就準備了後招,一個生不出子嗣的世子夫人,在男丁單薄的鳳家怎麼可能立足不聽話的六妹妹,只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中毒了吧!
想到這裡,平子丹幾乎要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平子甄若知道自己以後的一切富貴榮華都掌握在她手中時,會有怎樣的神情。
她猛地起身,正準備交代外頭的侍女為她準備車馬,便見自己身邊向來得用的大丫鬟明珠匆匆地奔了進來。
「小姐……小姐……」明珠奔得急,喊了兩句就喘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慌張像什麼樣子!」平子丹端著架子喝斥著,行事作派如同平宛,那種冷凝及不苟言笑幾乎一模一樣。
「奴婢知錯,但那是因為奴婢心急,方才成掌櫃遞了個消息給奴婢,說咱們家今年打算供給御用的花綢全被內務府給退了。」
「胡說,這怎麼可能!」聽到這個消息,平子丹自是不相信,要知道,為了走通織造局,她花了多少心血才搭上線,又花了許多真金白銀才換來這筆生意,幾萬匹的綢緞都已上繳,若是被退,那結果想到這裡,她的臉色一白,但仍強自鎮定,故作平靜地說道:「讓成掌櫃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