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裡面傳來號啕大哭聲,隨即又是清脆笑聲。
江維仁俊秀的臉上有著不安,這又哭又笑的聲音他一點也不陌生,「是芸兒。」
江和興擰眉看著妻子童氏。
童氏容貌中等,氣質端莊,看著那道緊閉房門,小聲說著,「看來外頭傳言是真的啊,芸兒這一下子哭一下子笑,不是中邪是什麼?」
「別胡說!」江和興立即瞪妻子一眼,再看著接待他們到此的大總管一眼。
大總管尷尬的朝三人拱手行禮,「很抱歉,請江老爺、夫人跟大少爺再等一下。」
又過了好一會兒,房門再度打開,那幾名站在門外,目不斜視的丫鬟再度走進去,出來時手上端著空盤子跟空湯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院落。
「房裡有很多人嗎?那一大桌的菜,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就掃光了?」童氏一臉的不可思議。
大總管低頭不語,此時,房門一開,走出兩個眼眶泛淚的秀氣丫鬟,江維仁認出來是阮昭芸的貼身丫鬟。
荷涓跟夏竹恭敬的向三人行禮,隨即哽咽的說:「夫人請各位進屋。」
江家三口互看一眼,在大總管以手示意下,這才一一步入屋內。
意外的,屋內也只有三個人,阮昭芸坐在圓桌前,在她前面還有一盤剁開的烤雞,阮芷琳坐在她左手邊,雙手正扣著她那雙油油亮亮、沾了不少醬汁的柔荑,詹氏坐在她的右手邊,不停的以帕子拭淚。
「我還要吃。」阮昭芸那張傾城之貌此刻也是油油亮亮的,但因忍著盈眶的淚水,楚楚可憐的,讓人看了心疼。
「芸兒,你這樣再吃下去,肯定要出事的。」阮芷琳扣住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勸著。
「為什麼吃了藥還是沒用?這若不吃就整天不吃,一吃便停不下來,這可怎麼辦才好?」詹氏邊說邊落淚。
「我還要吃,我還要吃!」阮昭芸突然大叫,俯身就要咬人,嚇得阮芷琳急急鬆開她的手,阮昭芸伸手抓著雞腿,開心的咬了一大口。
看她大口吃肉,大口喝湯,哪裡是什麼世家小姐的典範,根本就像個餓了許久的街頭乞兒。
江家人看傻了眼,就連阮芷琳跟詹氏急急拭淚走到他們身邊說了什麼,三人也聽而未聞,他們的目光完全無法從阮昭芸的臉上移開。
她看來真的很餓,兩手拚命的將食物往粉嫩的小嘴裡塞。
囫圇吞棗,他們的腦袋裡只有這四個字。
但接下來的一幕更令三人震驚,她竟然從圓盤上抓了一把生辣椒,張嘴咬下,那紅色汁液滴滴答答的從嘴角滴落在衣服的前襟上,三人看了都覺得辣,胃部不由一陣翻攪。
見狀,詹氏哭得更傷心了,阮芷琳急著伸手到她嘴裡挖出那些生辣椒,「只能一次一根啊,你怎麼變得那麼愛吃辣?真是中邪了,連我這姑姑、你娘都不認識了嗎?芸兒!」
「要吃,我要吃—— 」阮昭芸杏眼圓睜,氣憤的直接咬住阮芷琳的手。
江家三人嚇白了臉,個個頭皮發麻,直到被請到相鄰的側廳坐下時,那可怕畫面仍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你們也都看到了,芸兒不僅食量變大,也不太識人了,我們打算送她到莊子上養病,這婚是無法結了。」阮芷琳的表情說有多嚴肅就有多嚴肅。
詹氏低頭拭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好好一個人怎麼變成這樣?」童氏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第1章(2)
「讓大夫來說吧。」
門口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眾人齊齊將目光看過去,就見三老爺阮京亞帶著陳老御醫走進來。
眾人先行點頭示意一番,斯文俊秀的阮京亞無心寒暄,直接請陳老御醫跟江家人說明寶貝女兒的病情。
「七姑娘這病來勢洶洶,也很詭異,老夫行醫多年不曾見過,而且,除了這怪病外,也從她的脈象裡發現,她身子骨極寒,可能無法生育。」陳老御醫撫著白鬚,搖頭說著。
童氏與丈夫相視一眼,聽到這裡,他們完全沒有想要聯姻的念頭了。
但一旁的江維仁卻開口,「這病來得詭異,可有醫治的可能?」
「多名大夫都看過了,七姑娘身體其實並無大礙,卻突然不識人,食慾大開,雖然開了藥卻未見好轉,這怪病大家都束手無策,老夫亦不敢妄下評斷。」陳老御醫邊說邊歎氣,但在看向阮芷琳時,眼神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江維仁抿緊唇不語,但他的父母已經交換眼神,打算解除婚姻,正想開口——
「沒關係,我願意娶芸兒,就算散盡家產也會把她的病醫好,至於孩子,沒有也沒關係。」江維仁一臉認真。
廳堂內,阮京亞夫婦跟阮芷琳飛快的交換目光,三人沒想到是他竟是個癡情種。
童氏蹙眉看著兒子,從他示意的眼神裡,她這才想到,他們過來前,可是沙盤推演過各種狀況,誰叫慶安公可是他們江氏日後飛黃騰達的關鍵,阮京亞又只有阮昭芸這個寶貝女兒,只要將她娶進門,他給的嫁妝肯定不少,官場上也會拉拔。
至於剛剛老御醫提到阮昭芸無法生育,一旦他們江府權勢滔天後,要以阮昭芸無子為由,再娶個平妻入門有何問題?江家一樣有子孫後代。
眾人靜默間,阮芷琳直視著俊秀的江維仁,「好,你若真的願意娶,我們阮家還有另一個條件,就是為了保障芸兒的未來,你此生可以納妾,但不可以有平妻。」
啥?江維仁一怔。
「不可能!」童氏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口。
「那我們就將芸兒留在身邊,絕不會讓她因無子可依而在夫家受到半點委屈。」阮芷琳一臉嚴肅。
桌面下,有一隻手一直輕扯她,在她不予理會後,她就見手的主子—— 嫂嫂詹氏急著向她使眼色,但她還是不理。
「這就是我們的條件。」阮京亞寵女兒也是寵出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