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新傲龍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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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騷蕩總算停止。須臾,便恢復平靜,宮人很快將一切清理妥當,池面又歸寧謐,翻飛的鵝鳥重又飛棲雲池,雙雙對對,卿卿我我,一片湖光山色,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為幾隻禽鳥,你就難過成這樣子,可你有沒有想過朕的心??」多痛多苦悶!

  殷若然不假思索張口,但沒能說出話;龍天運掩住她的口,低低的,彎身貼住她的臉,說道:「朕不想聽你言不由衷的言詞。」伸手拿起一旁的酒杯,端到她唇邊。「喝了它。」

  殷若然不假思索照他說的張開嘴。

  哪知俊顏竟起寒,冷不防摔開酒杯,取來一壺烈酒強灌她喝下,粗暴得毫不憐惜。

  「朕要你喝,就得喝!絕不許你反抗朕!」那不肯敞開心的恭敬順服、那不肯掏出心的聽話迎合,一再令他胸口的疼痛加劇,一再觸動他的怒氣,疼痛的同時狂怒著。他一再壓抑狂暴的怒氣,已到了情緒的飽和。

  他強灌著她喝下醇烈的烈酒,看著她表情痛苦扭曲才歇手,放開了她。

  「咳咳!」殷若然讓烈酒給嗆到,難受地彎身咳嗽著。

  他看她那痛苦的樣子,心裡起了一絲後悔。靠上前,伸手想扶她,卻見她忽然蹲下身去,雙手抱著胃腹,臉色蒼白。

  「你怎麼了?若然!」他驚慌起來。

  殷若然只是緊抱著胃腹,痛得說不出話。這幾日來一直沒有好好吃過東西,身體本就已經很虛弱,龍天運又強灌她喝下一壺烈酒,她只覺整個胃腹像在狂燒,又如刀刺,更翻攪如絞,痛得她直冒冷汗。

  「若然!你到底怎麼了?」龍天運看見她那模樣,失了方寸。

  「皇上。」侍候殷若然的侍女走上前,大膽地開口:「若然小姐一定是傷了脾胃。她這些日子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皇上您又強逼她喝下那些烈酒……」龍天運聽了大驚,摟護住殷若然的腰際,臉色比她還蒼白。大叫著:

  「快!快去請太醫來!」又悔又心疼,又著急又焦切。

  他抱著殷若然一路奔回殿。太醫趕到時,只見他摟著殷若然,萬分焦急。「皇上,您先別急。讓臣看看。」太醫凝神為殷若然把脈。

  果然是因脾胃虛空,受不住哪一壺烈酒的剌激而暴發的胃傷。太醫開了一帖溫和的藥方,命令侍女煎熬。

  「若然小姐犯的是胃疾。服了藥,多休息幾日就沒事。不過,要注意,別讓她吃太過堅硬或辛辣的東西。」

  過了片刻,侍女煎了藥端來。龍天運接過,舀了一匙湯藥,小心地吹溫。「來,趁溫把藥喝了。」

  殷若然置若罔聞,雙唇緊抿。「你——」龍天運臉色乍變。

  她想她又惹怒他了,閉上眼,抬手擋在額前。久久,卻毫無動靜,靜得沒有一絲聲響。一隻手忽而握住她的手,她慢慢睜開眼。龍天運正默默看著她,眼眸泛著幾許深沉的幽光。

  「罷了。」他歎口氣,深深看著她。「朕向你保證,此後,朕不會再逼迫你給朕你的心。」

  殷若然一呆。「若然不懂皇上的意思。」

  到這地步了她還要佯裝!真把心鎖得那麼緊?

  「你真不懂也好,裝不懂也罷,總之,朕不會再強迫你了。」

  殷若然沉默半響,方才輕聲說道:「若然愚鈍。」

  「君無戲言。」龍天運神色慘然,「來,喝藥吧。」

  接過侍女又端來的藥汁,刀鐫般的臉龐刻著至極的平靜,輕輕吹涼燙熱的藥汁,舀了一匙送到她嘴邊。

  殷若然稍稍遲疑一會,便低了臉,一口一口,默默將藥汁喝下。

  殿外斜陽欲隱,殘霞勸挽,且向花間留晚照,人聲隱隱,笑裡低低語。殿內無語,人各默默,一片芳心千萬緒。

  第10章(1)

  龍天運信守承諾,不再逼迫殷若然。殷若然過起幽僻的生活,鎮日煙鎖重樓,坐看行雲流水,偶發幾聲低吟輕喟,彷彿陷在夢中那一團沒有時間感的灰亮之中,對夢空怔忡。

  「我怎麼也像莫愁姐那般鎮日發愣歎氣?唉。」真讓人著急,又無力改變,想抽離這置身的泥淖,處境又顯得那麼被動,非她自己所能控制。若生為男兒身就好,天涯四方為家,不必受這不得已的擺弄。

  「算了,回殿吧。」根本無心在花庭流連,轉身吩咐身後的侍女。

  迎面一群宮女簇擁著一名瓜子臉、一身貴氣、神情帶幾分驕蠻的麗人走來。殷若然低了頭,走到一旁迴避,等著麗人過去。對方卻停下腳步,站在她面前。「參見公主。」侍女忙上前請安。

  殷若然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亦上前福禮。這才知道這一身驕氣的麗人是長公主辰平。

  「你就是殷若然?抬起頭來。」辰平公主人未見,早先就對殷若然印象壞上三分,盛氣凌人。

  殷若然抬起頭,水目流動,轉著漩渦,乾淨清澈而帶點頹萎的臉,不沾塵埃,迥異於那些濃妝艷抹花嬌月媚的妃嬪。

  「果然長得有幾分姿色,妖裡妖氣,難怪能將皇上迷惑得神魂顛倒。」辰平公主看她一具玻璃人兒似的清澈,出於一種本能的嫉妒,原先對她的不滿更加上三分偏慢厭棄。

  殷若然略垂著眼,靜靜不語。

  「本宮問你,皇上是不是給了你一塊玉珮?拿來給本宮瞧瞧!」辰平公主抬高下巴,以眼角瞅睨殷若然。她多次求取,龍天運皆無視,卻輕率地將玉珮給了在她眼中身份和歌姬相差無多、一般低下的殷若然。儘管殷若然是前翰林大學士之女,出身書香世家,到底比不得她是天潢貴胄,堂堂一國的長公主。

  殷若然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蠱惑了皇帝,才使得他對她如此執著。

  殷若然從懷袖中取出玉珮,遞給了侍女,侍女再交給辰平公主。識時務者為俊傑,來者不善,她可不想有任何閃失。

  「皇上果真把玉珮給了你!」辰平公主將玉珮握在手中,忍不住一陣妒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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