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黯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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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我叫你站住,你就給我站住,不許再靠近我,一步都不准!」霜不曉端出公主的派頭,這時她不能示弱,一示弱就完蛋了。

  「哈哈哈,夠嗆,很合老子胃口,不過,你不許老子靠近,老子就偏要……」「你要敢,我就劃花自己的臉,讓你什麼也得不到!」一支金釵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朝自己潔白粉嫩的臉蛋比劃著。

  「劃花臉?」像聽到天大的笑話,土匪笑得林間的樹葉沙涉作響,「女人呢,老子不敢說有多瞭解,可是,女人對自己那張臉可是比性命還寶貝,小娘子,你就乖乖從了老子,憑你這副姿色,老子會好好的疼借你,不只讓你吃香喝辣,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搶來,可好?」他沒對哪個女子低聲下氣過,從來都只有女人諂媚他的分,無論如何,這女人他要定了!

  第6章(2)

  全無預警,只見金光一閃,霜不曉白玉無瑕的臉上多了一道口子。

  那土匪心裡一震,眼神兇惡了起來。

  「你這婆娘……」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她說毀就毀,哪來這不怕死的傲氣引她的眼裡有著決然,竟讓他的腿肚子抽筋。

  「娘親的!」他暗暗罵了句髒話,「老子不信邪!」

  他發誓自己只是腳尖動了那麼一下,結果她立刻緊張的像繃在弦上的弓,一個用力,由上往下劃,毫不躊躇、毫不猶豫,一下鮮血淋漓。

  他氣得將大刀狠戳在地上,手撐著刀柄,連篇的髒話罵得風雲變色,然後,違背心意的後退了一步。

  「這樣你滿意了吧!臭娘們!」

  霜不曉居然微微笑了,笑得動人。

  「我生平第一次被人從小娘子、婆娘,叫到臭娘們……」臉頰因笑而抽動拉到了傷處,她痛得瞇了瞇眼。

  「到底什麼樣的爹娘養出你這種怪胎!」他為此憤憤不平。

  「我爹是當今始國皇帝,我娘親是虞妃。」

  「我呸!」

  「信不信由你。」

  「這輩子能讓老子服氣的人沒幾個,女人呢,你是頭一個!天下的女人要都像你這樣蠻幹,那我和那班弟兄不都該吃素去了。」氣到頭頂冒煙。

  「殺人放火、搶奪他人財物不是好事,你年輕力壯,好手好腳的,隨便做個營生都比奪人性命要好。」

  「你乾脆說你是我娘好了,嘮叨!」哪壺不開提哪壺,真不怕死,「別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的話老子也不聽!」

  霜不曉淡淡地歎了口氣。

  這人看起來暫時沒有繼續進犯她的意思,但是這麼杵著,是想等她失血過多,還是打著其他主意?

  氣氛很僵,兩人捉摸著對方的心思,你看我,我看你,時間隨著陽光逐漸偏西流逝,卻是都不肯放鬆。

  「不會求饒、不會哭,也不怕我這凶神惡煞,慢著,這不是重點……老子要說的是……你那張臉得敷藥。」

  「你願意放過我?」

  「你那張臉任誰看了都倒胃口,老子我也是很挑的好不好,老子說話也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的,別懷疑我說過的話!」男人只有對男人才會有惺惺相惜的感覺,也就是所謂的英雄惜英雄,對女人嘛,唯一會做、想做的就是帶上床,脫光,互相把對方給辦了。

  可是,無以名之的,他打從心底欣賞這渾身狼狽卻有著傲氣的小丫頭。

  「我能信你?」說得義薄雲天,這算狗嘴裡吐出象牙嗎?

  「囉嗦!」

  「你沒逃?」

  從山澗汲水回來,擦著腰的山賊帶著狐疑的眼光問道。

  「不逃。」

  「蠢。」

  「以我現在的體力,就算跑也跑不動,不用多久,又會被你逮到,我不做無謂的事。」

  「唷,想不到你想得挺深遠的。」

  「也不想想這裡是誰的地盤。」這叫自知。

  「算你聰明!」

  拿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粉,山賊直接跪蹲,拿出手巾沾水,擰乾,命令霜不曉把臉抬起來,替她抹去幹涸的血跡,最後灑上金創藥。

  她悶哼一聲,縮了肩,沒喊痛。

  「現在會痛了喔。」罵。會痛還劃那麼大力,自討苦吃。

  「剛剛情急。」

  「我要是更強硬一點,你不連山澗都跳下去了?到時候死不了,斷手斷腿,丟在路邊都沒人要!」再罵。

  「那也得等我能爬得到路邊……其實,我發現你這人沒有外表那麼壞。」霜不曉爬過去,看見這大男人面上閃過的不自在。

  「我娘就生一張惡人臉給我,怎樣?」敢調侃他,這女人膽子真的不小。

  「不怎樣,你的長相很好。」她微微笑,這一笑,眸有流霞,璀璨如星,他只是這樣看去,便見這眸色裡一抹動人的春意。

  「你一個女子跟著亂七八糟的馬隊到底是往哪去?」咳了聲,把撕下的一片衣襟給傷處纏上打結,談不上細心,也不至於粗手粗腳。

  「謝謝大哥。」

  「謝什麼,我不習慣!」他是真的不習慣。

  「我知道有傷口一定要清理,不然會感染潰爛,在這種荒郊野地,要不是有大哥,我也無處治療。」

  聽她說得情真意切,一點也沒有怪罪他這始作俑者的意思,這等胸懷,他自忖他一個大男人也做不到。

  他盤腿席地坐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起淡忘很久的事情,他思忖了片刻,道:「我以前也有個像你這麼大的妹妹,我每天外出幹活就盼著回來看見她在家門口等我,喊我一聲哥哥,有好吃好玩的,我都要揣著帶回去給她,就為了看她天真無憂的笑容,可惜好日子不長久,家鄉淹大水,那水淹了田地牛畜,淹到屋頂那麼高,人在洪流裡,誰也看不到誰,就這樣把我們一家衝散,再也沒見過。」他的聲音低微,就算是年久日深的事情,挖了出來,大男人還是眼泛淚光。

  人生遭遇有千百萬種,霜不曉沒辦法用語書去安慰他,只能把手覆到他的手背,不說隻字片語,但是,手一直擱著,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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