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扭轉過頭,難以置信地望著身後那個樣貌一如往昔英俊的高大男人。
「喬……以森,是你……」派人強擄她來此的人,竟是她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面的男人。
喬以森從她身後緩緩踱到她面前,嘴角噙著抹淺笑,取起餐桌上插在花瓶裡的繡球鮮花,將它拿在手中懶懶的把玩著。
「沒錯,是我,見到我很驚喜吧?我親愛的墨茉……喔,不,應該叫你唐筱,這才是你的真名沒錯吧?」把玩一陣,似是覺得無趣,他將那朵繡球花隨手扔到地上,然後走到她對面的單人豪華座椅上坐下,「瞧,你的假名太多了,我都弄混了呢,不過我還是喜歡喚你村姑妹,至少這個暱稱是由我親自取的,不是你謊騙捏造的。」
是她唯一留給他的一樣真實東西。
聽著他的嘲諷,唐筱只能怔怔的望著他,一句話也無法辯駁。
「怎麼?見到許久未見的『情人』,沒有想說的嗎?」他可是期待這次的重逢,期待了很久很久呢。
最後,她只能從乾澀的喉間勉強擠出一句問話,「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會……知曉她的真實身份與行蹤?
「你說呢?」他抬起長腳,勾住她所坐的椅子將她拉向自己,拉近兩人的距離,「我的『情人』背著我挾帶著我珍貴的寶物跑了,難道我不用把她追回來嗎?你不知道,這一年來我可是想念你想念得幾欲發狂。」
他伸出大掌扣住她的後腦杓,將她用力壓向自己,薄唇幾乎貼靠上她的,曖昧地對她廝磨喃語著,「每個夜裡我都會夢見你離開我的那一夜,還有……你最後留給我的那個甜蜜親吻,你不知道,我是如何熬過這一年沒有你的痛苦煎熬。」
唐筱聞言心痛的閉上眼,撇轉過頭,不願瞧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所以,我發誓如果讓我找到你,我一定會讓你知道用感情欺騙戲弄別人的下場是什麼,讓你好好嘗嘗這一年我為追尋你所受的那些幾乎撕裂了心的折磨與痛楚……」他那聽似溫柔、實則冷漠無情的話語,令她聽得一顆心直往下墜。
「你想怎麼樣?」自知虧欠他許多的她,只能啞著嗓子,無力地問出這句問語。
「我想怎樣?」喬以森發出一聲冷笑,「呵,這還要問嗎?那當然是想要和親愛的你談談彼此分離一年的近況嘍。放心,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慢慢回憶並談論我們過去那些『纏綿又甜蜜』的點滴。」
正當他伸手撫上她柔嫩的臉頰,這時,管家喬瑟夫突然敲門進來。
「抱歉,打擾了。」他躬身朝他們行了個禮,接著踱步來到他身旁,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嘖,」聽完報告,他不耐地輕嘖一聲,收回原先要撫摸她臉頰的手,一副可惜扼腕的表情對她道:「還真是不巧,原本打算要跟你好好敘敘舊的,沒想到重要的客人竟臨時上門了,看來,今天還真不是敘舊情的好日子啊,咱們的帳只好改日再算了。」
說完,他從椅上起身,從一旁她的咖啡色包包中掏出皮夾,從裡頭取出她的身份證捏在修長的手指間。
「這東西就暫且放在我這裡,當作是抵押物吧,省得你又像一年前突然消失鬧失蹤讓我找不到人。」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尋到她下落,又因一時大意疏忽,再次弄丟了她的行蹤。
然後,他輕拍了兩下掌,喚來了門外那些綁她來此的保鏢,向他們吩咐道:「既然是你們『請』唐小姐來的,那就由你們送唐小姐回去,記得,務必注意唐小姐的安全,一定要讓她毫髮無傷的回到家,知道嗎?」
「是的,老闆。」
「喬以森,你到底……」在他手下即將將她送出房門時,她著急地回過頭看著他,迫切地想從他口中問出他今日命人擄她來的真正目的。
他越是這般平和冷靜、雲淡風輕,她越是感到心驚害怕。
一年未見,此時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他,變得比過去更難捉摸,更難猜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了。
「噓——」他朝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柔聲回她道:「親愛的,別急,等下次見面,你自然就會知道我想做什麼了。」
而後,連句話也不肯讓她多說,他命人匆匆將她送走。
而被硬架著離開總統套房的唐筱,步出房門時,正巧與一名戴著墨鏡、身穿黑色皮衣的金髮外國男子在通道處擦身而過。
她不禁訝異地回頭,那個人是他的客人嗎?為什麼她會覺得那人的背影莫名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看過呢?
「唐小姐,請。」不待她仔細憶想,她已被他的手下「請」進電梯裡,帶離了他所住的總統套房樓層,搭電梯下樓去。
第6章(1)
自昨晚被他的手下送回家後,唐筱整夜都不能安眠入睡,一顆心惴惴不安,滿腦子想的都是喬以森昨夜讓人送她離開前跟她所說的話——「咱們的帳只好改日再算了!」
這句話就像個魔咒似的,讓她即使經過一夜,心情還是難以平靜。
她沒想到離開了一年,僅憑著他們過往那些微弱的談話,他竟然也能循線追查找到她的下落。
可見他對她當初背叛的恨意怒氣,比她想像得還要來得深啊。
頂著黑眼圈起床,她無精打采地來到廚房餐桌,她那枯萎樵悴的模樣,驚著了剛從廚房端煎雞蛋出來的駱承淵。
「液姊,你、你失眠啊?」不然怎麼黑眼熊貓上身,一副整夜熬夜沒睡的模樣?
唐筱拉開椅子到固定的用餐位子上,略帶疲睏的回他道:「只是想些事情,沒睡好罷了。」
但她這番說辭未能說服一向聰敏伶俐、最會察言觀色的駱承淵。
「沒睡好?你騙誰啊,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問題了啊,筱姊?」他一邊將煎好的火腿雞蛋遞給她,一邊推了推眼鏡直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