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不禁被他這舉動所感動,忽然憶起她幼時父母遽逝,剛被唐家收養時,常在半夜作惡夢驚醒,他匆匆趕到身邊抬手撫過她的眼睛、拭去她的淚,安慰她要她別怕的情景,那時候,他也是這麼跟她說的——
別怕,哥哥永遠都會在你身旁。
他就像是她的堅強支柱,永遠都在她身後保護、支持著她往前走。
思及此,她情不自禁地張手衝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雋哥,謝謝你。」謝謝他一直在她身旁無怨無悔地守護著她這個妹妹。
驀地撲進懷裡的嬌小身軀是那麼的柔軟溫暖,在一瞬間緊緊攥住了他的心。
這是他在夢裡才能盼到的時刻,他所愛的人緊緊擁抱著他,可是他卻不能像個愛她的普通男人伸手回抱她,因為他是她的哥哥,是她單純信任、全心依靠著的哥哥。
於是,他只能伸出手慢慢搭上她的腦袋,輕輕撫摸她那頭俏麗柔順的短髮,以此當作對她的響應,殊不知兩人親密擁抱的舉動,全被今夜特意開車前來尋她談話的喬以森看見。
黑色跑車內,他嫉妒的握緊了方向盤,恨恨地瞪著兩人在夜色優美的公寓前親密依偎擁抱的景象,妒火幾乎燒得他理智全無。
又是這個男人!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看見這個男人與她在一起了,他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是出現在她的周圍,他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待唐筱和他再說了幾句話,那男人開車離開後,喬以森這才衝下車拉住了預備轉身上樓的唐筱。
「那個男人是誰?!」喬以森被妒火燒紅了眼,顧不得原先來此想與她好好談談、解開兩人過去一切仇怨的目的,氣沖沖地質問起她,「說!剛才那個摟著你的男人是誰?!」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那個男人與她這麼親近了,當他下定決心不再對她進行「懲罰復仇」,想與她言歸於好的時候,她竟又讓他瞧見她和另個男人親密摟抱在一起的畫面,這教他怎能嚥得下這口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被乍然出現在此的他一嚇,唐筱顯得有些驚慌,他怎麼突然跑來了?
「別轉移話題,先回答我的問題,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他不理會她的提問,堅持要她先回答他的問題。
她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口中所指的男人是誰,「你說的是雋哥?他是我哥哥啊!」
雖不懂他為何這麼堅持要知曉雋哥的身份,但她還是坦白告訴了他。
得到答案的喬以森頓時一愣,這才隱約憶起調查報告裡提過她似乎有個養兄。
但儘管知曉了對方的身份,他依然不改憤怒地揪住她的手臂怒斥。
「即使是你哥哥也不用這麼親密吧?在公寓門前摟摟抱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正難分難捨的在家門口擁抱道別呢!」同樣是男人,他感覺得出來,那傢伙看她的眼神不僅僅只當她是妹妹,而是一種男人凝望著心愛女人的眼神。
唐筱被他弄得無言,兄妹為彼此加油打氣,互相給予對方一個安慰的擁抱有什麼不對,是他多想了。
「你想太多了,」她輕輕撥下他擒住自己手臂的大手,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我跟雋哥是單純的兄妹而已。拜託,我今天很累,不想為這事跟你爭辯,無論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等明天我休息好了再談吧。」
她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待著,好好釐清她中午因娜塔莉那番話而凌亂紛雜的思緒,現在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不想他再來攪亂她已夠紊亂的情緒。
「不行!」但他卻拒絕了她,強硬地拉著她往他停在公寓對面的車子方向走,「我今天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你必須跟我走。」
「別鬧了,喬以森,小淵還在家等我呢,我不能讓他獨自一個人在家。」她試圖掙脫他的箝制束縛,可還是爭不過他的力氣,最終被他給推進車子副駕駛座裡。
「放心吧,我會叫喬瑟夫過來陪他的,不會讓他落單一個人在家的,你可以不用擔心。」他坐上車,拉過她那側的安全帶替她繫好,之後便不顧她的意願,開車載她來到他正在裝潢中的豪華新宅。
在這裡,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他們可以把話說清楚。
喬以森用一種唐筱無法以言語形容的深邃認真眼神,緊緊瞅凝著她。
「唐筱,躲了我這麼多天也該躲夠了吧?我們就別再玩你追我跑的遊戲了,我直接問你一句,你要好好回答我。」他懶得再與她周旋下去,因為他們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浪費了太多相愛共處的美好時刻。
她被他嚴肅慎重的態度弄得微微愣住,愣愣的問他道:「你要問我什麼?」
「一年前,你對我的愛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直言不諱地拋出了這個尖銳的問題,完全不給她一點情緒緩衝的時間。
「我……」唐筱聞言渾身頓時一僵,她咬著唇,原想撇過頭閃避不回答,卻被他給捧住了臉,強硬扳回來正視著他。
「別想逃避,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你的答案,你的愛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深深凝視著她,幾乎要望進了她的靈魂深處。
望著他那雙深邃幽黑的眸子,她無法撒謊,只能坦白回答了他的問題。
「是,是真的……」她閉上了眼,終於承認了自己對他的感情,一字一字艱難地吐露出自己壓抑在心底幾近一年的情感,「但是很抱歉,那時候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須利用你的信任與愛情偷走你的畫,我——」
正當她想跟他解釋當年自己為何這麼做時,他已抬手摀住她的唇,打斷了她的話。
「夠了,不必說了,只要你告訴我這份愛是真的,那就夠了。」
他只要她這一句話就足夠了,不管是什麼原因讓她背叛、欺騙他,有她這句話,他便可以不計較過去她做的那些錯事,徹底釋懷心底那些曾有的忿恨不甘,敞開心胸盡情地去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