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寶不舒服又不是我能預料到的,而且我又不知道她會不會說中文?你的外語是一流的。你抽空去嘛!生意交給其他的人去辦就是了。否則花錢雇他們做什麼?!」
宋偉傑斜坐在辦公桌的一角,手指則不耐煩的敲著桌面,怎會這麼麻煩?!「好吧!你好好的照顧小寶,我自己處理了!再見!」
掛上電話,他站起身,抓起了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要張副總拖延他們一下,最好是設法把會議延到下個星期,我會再打電話回來,必要時我再趕回公司一趟。」見女秘書不停的點頭,他想了下說:「晚上『匯豐』那要陳經理先去幫我擋一下子。」然後他翻了下桌上的一些文件,抽出其中的幾張遞給他的女秘書。「這些拿到『公關部』,要他們盡早的對外發佈!」
秘書小姐依言的點點頭走出辦公室,他瞄了一眼腕上的表,沉著地走出辦公室,心裡只有不滿和憤怒,這個尚未見面就叫他秩序大亂的女孩,她最好是長大了,最好是已經轉變成一個溫婉,懂事的女人,他可沒有時間、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侍候她的!
等他跑步衝進機場的大廳時已四點半,他摘下墨鏡,四處張望著,怎麼也沒見著相片中的女孩,如果她依然是那頭龐克短髮,應該是很好認的。何逸舒沒找著,倒是不少女人在對他送秋波,眼神中流露著明顯的邀請和挑逗,他冷冷的一笑,女人都是一樣的!只要他願意,女人將是他生活中最不會缺少的東西!
在原地張望,守候了半小時,他告訴自己他放棄了。本想到服務台留話,但想到他又不知道她的英文名字,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懂不懂中文的。反正他是仁至義盡了,等不到人也實在怨不了他,再戴上墨鏡,他瀟灑的走出機場的大廳,朝他的跑車走去,看看表,他滿意的笑著。還趕得上「匯豐」的晚宴,至於這個叫逸舒的小鬼,她只有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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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逸舒拖著大箱小箱的行李,更不提肩上的一大堆袋子、背包的,好不容易的走進了機場的洗手間,擱下那一堆東西,只拿了套衣服及隨身的重要袋子,然後進廁所內換掉了她身上那一身淑女襯衫及圓裙,出門前她母親硬是軟硬兼施的強迫她穿上,只為了能給台灣的宋阿姨一個好印象。她母親始終不知道一件事,她惡作劇的換掉了她母親本來要寄給宋阿姨的那張她的淑女照,而改寄了張三年前她那張頗具「歷史」價值的龐克照,想到這,她忍不住的笑了,她等著看宋家人見到她的表情。
穿上了牛仔褲和T恤,她感到自在、自信多了,打開門,來到洗手間的鏡子前,將一頭長長的頭髮梳得發亮,用面紙把臉上的汗和灰塵拭掉,真的舒服多了,這時她才能真正的、關懷的笑,看著反映在鏡中自己的笑臉,難怪傑基要說她是他所見過最甜、最迷人的中國女孩,她不高,但骨骼發育均勺,五官又細緻,使她看來楚楚動人、令人憐愛。但天知道她是個運動方面的高手,尤其是跳舞、撞球……樣樣精通。
看看表,已經四點半了,她已經在大廳中央站了好一會,也沒有半個人和她說話,更別提什麼接機的人,低下頭,在袋子裡找宋阿姨的電話,幸好沒掉,走到公共電話前,撥了宋阿姨家的電話,響了半天卻沒人接,使她不禁喪氣不巳,擱下電話。媽媽曾提到宋阿姨還有個三十多歲的兒子,希望他不會太難相處。
歎口氣的呆立在原地,一想到被「放逐」到台灣她就有氣,若不是傑基那混小子,揚言得不到她就要和她同歸於盡,她媽媽也不會嚇得把她往台灣送,害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放鴿子。想到這,她的眼眶濕濕的,覺得好累、好倦,她想回洛杉磯,想回到媽媽溫暖的懷中,回到她所熟悉的生活和世界,她想念她那群朋友,即使是必須面對傑基也可以,她要回家!她不要留在台灣!
失神的對著地址發呆,離開台灣十幾年了,她又一點方向感也沒有,打起精神的找了個服務生,協助她把這一堆的行李弄上計程車。她大哥送她到機場時還曾嘲笑她是想到台灣定居,而她看著身邊的行李,也忍不住的笑了,現在正值夏末秋初,她又不知會待多久,只好能帶的全帶了,平常用得到的要帶,她用不到喜歡的東西也要帶。
由高速公路下來,她直覺到台北變了好多,完全不同於她六歲離開時的印象,變得更加的進步、繁榮、吵雜而混亂,一眼望去,滿街橫衝直撞的車子,她懷疑自己會有勇氣在台灣開車。這裡一點也不像她在洛杉磯居住的小鎮,那裡又安靜又祥和、保守。她突然的想到三年前她放暑假頂著龐克頭回去時,曾嚇壞了當地看著她長大的鄰居們,讓她那當教授的父親氣得要和她脫離關係,發誓再也不讓她到紐約去玩,並禁足了她兩個星期,直到頭髮恢復原色為止。此刻她異常的想念她那嚴肅不苟言笑的父親,她寧願面對他也不願到台灣來,她就不信傑基真的敢對她如何?!他只不過虛張聲勢,想嚇嚇她而已,偏偏媽媽被他嚇得差點崩潰。
一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幢二層樓的別墅前,又勞駕司機協助她搬下所有的行李,付了錢道過謝後,望著遠去的車影,她又拿出地址再核對了一遍,好在沒錯。看著深鎖的大門,她猛摁著門鈴,結果是沒人開門也沒人應聲,她頹喪的往台階一坐,將一些較貴重的東西揣在身邊,其他的就隨意的散置在腳邊,用手支著下巴,看看身邊一幢幢的高級別墅,笑著想到日子也許不會太難過吧!她在家給母親寵慣了,實在是過不來苦日子,記得參加女童軍的夏令營,每個小女生都快樂無比,只有她是笑著去,哭著回來的,直到現在,她還恨透了露營,搞不懂大家幹嘛放著舒服的床不睡,到野地去自己生火煮東西,睡在帳篷裡喂蚊子?!愈等愈困,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於是她將頭擱在膝蓋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