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航未著寸縷的站在穿衣鏡前,頭髮是濕的,一旁的椅子上披了他的浴袍。
她看過去,先是看到他結實的臀部,跟著又從穿衣鏡看到他的正面,那雄壯威武的男性表徵……
鍾航也從鏡裡看到她了,兩人的視線奇異的在空中交會,陶陶聽到自己怦怦響的心跳聲,她呆呆的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呃——」
鍾航才一開口,還沒說完完整的一句話,陶陶就像忽然被針刺到了一般,驚跳了起來。
「對不起!」
她羞愧欲死的落荒而逃,沒看到她逃走後鍾航唇邊爆出的超級大笑容。
天啊!
她什麼都看到了嗎?
沒錯,她真的什麼都看到了……
怎麼辦?沒臉見他……
她怎麼可以沒敲門就進他的房間,雖然這三天她都這樣沒錯,可是她還是應該要敲門啊,她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隨隨便便的就闖進他房間,都沒想過可能會發生剛才那種令兩人都尷尬的事嗎?
現在怎麼辦?逃回自己公寓嗎?那晚餐怎麼辦?明天又怎麼辦?她都不見他了嗎?
正在舉棋不定,房門驀然打開了,她迅速抬眼瞪著門扉,心臟狂跳!
她在想什麼?鍾航怎麼可能光著身體走出來?
看到鍾航服裝儀容整齊的走出房門,她鬆了口氣,不要再幻想了,再幻想下去她會流鼻血……
鍾航看著她,清了清喉嚨,語氣正經地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下班,趁著翔翔在睡,我就去洗澡了,本來是穿著浴袍,因為感覺背部忽然又癢又痛,我才脫下浴袍察看,不知道被什麼怪蟲子咬了,紅腫了一大片……」
陶陶一聽,馬上忘了尷尬,關心溢於言表地問他,「那現在呢?還是又癢又痛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鍾航見她不再坐立難安,一副想奪門而出的樣子,也鬆了口氣,回她一個淺笑說:「剛剛已經擦了藥膏,明天如果還沒消腫就要去看醫生了。」
「那你真的要好好留心了,被蟲子咬傷可大可小,有些蟲子是很毒的,如果沒有好一點,一定要去看醫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口氣真的很像他老婆,她慌忙改口,「餓了吧?我去煮飯!」
鍾航在她身後說:「翔翔明天要打疫苗,你可以請兩個小時的假,陪我們一起去嗎?」
她馬上轉身看著他,緊張地問:「翔翔要打疫苗啊?」
鍾航點了點頭。「翔翔很黏你,打針的時候,你在場會好很多,可以安撫他的情緒。」
陶陶腦中立即出現畫面。
想到翔翔被針扎得哇哇大哭時還不斷在找她,她就說什麼都要請假了。
「另外,我已經著手在找保母了,我也不能一直請假在家照顧他,還是必須找個專業保母。」鍾航說。
「找保母啊?」陶陶怔愣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他是對的,可是把翔翔交給不認識的保母,她還是千百萬個不放心吶!
「那你一定要多方打聽,一定要找有合格保母證照的……不,這樣還不夠,要有口碑的,最好是有認識的人推薦,你人脈廣,多比較比較,現在黑心保母很多,我們一定要小心,不能讓翔翔羊入虎口了。」她殷切叮嚀。
她不自覺用了「我們」這個詞,鍾航笑嘻嘻的看著她。
「你放心,我不會隨便把翔翔交給別人,翔翔雖然是呃……我朋友的孩子,但對我也很重要。」
陶陶五味雜陳的看著他。
他還是不肯承認翔翔是他的孩子,要他這樣的萬人迷結束黃金單身漢的日子很痛苦吧,掙扎一陣子是必然的,她可以體諒……
「對了——」她潤了潤嘴唇。「那個……翔翔的媽媽還是沒消息嗎?」
昨天下午她陪翔翔午睡,聽到他在客廳裡講電話,都吵起來了,她想那就是翔翔的母親,應該是她不肯來把翔翔接走,所以他很火大。
「沒消息。」鍾航立即皺起眉頭。
陶陶語塞,心裡七上八下的。「那……不管怎麼樣,翔翔是無辜的,我們——我們就一起照顧他,直到他的父母出現吧!」
笑容在鍾航臉上淡淡漾開來。「當然好。」
要命!
陶陶被自己的春夢驚醒……不對,是被手機鬧鈴叫醒才對。
鍾航的肌肉線條一直在她腦海裡迴盪,原來春夢是這麼來的啊,她這才恍然大悟。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有慾望的女人,以前無從得知,自從不小心看過鍾航的裸體之後,她開始覺得男人的身材也很重要,不是只有女人要維持纖細的身材,男人也要練出精壯的體魄……
天啊!她變了!她被……被自己的眼睛帶壞了,走在路上,她開始會不由自主的評價她當天見過的所有男人,把他們的身材線條一一和鍾航比較,然後打分數,五分、六分、七分……她真的瘋了對吧?
不能繼續躺在床上發情了,今天翔翔要打疫苗,她請了半天假,鍾航說打完針後,他們在外面吃午餐,吃過午餐他再送她回去上班,他知道一間英式餐館,保證她會喜歡。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喜歡英式餐館,因為她又沒吃過英國的食物,但她知道自己絕對會喜歡跟鍾航、翔翔在一起,跟他們兩個一起,路邊攤也好吃。
昨天開始,有個很壞的念頭一直冒出來,她不斷壓抑那個念頭,可是它還是自己一直跳出來,那就是——她希望翔翔的媽媽不要出現!
一旦翔翔的媽媽出現了,她就不能擁有現在的幸福了,她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很壞心眼、很自私,但想法就是形成了,她也趕不走,只能承認自己不只被眼睛帶壞了,她的心也被帶壞了,唉。
九點半,他們已經在診所裡了,診所是鍾航打聽過的貴族小兒科,候診室寬敞明亮得好像飯店大廳,牆上掛著一幅幅的油畫,還有免費的咖啡機和包裝精緻的小蛋糕,一點都不像醫院。